直到賜旨的宮人們離開了,秦瑾瑜才站起身,轉過身看向了秦氏,秦氏捂著臉開始痛哭流涕,她不明白事情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明明前幾日還是和和睦睦一家人。
“瑾瑜……”秦氏拉著秦瑾瑜的衣袖:“你對殿下忠心耿耿,殿下怎麼捨得將你發配去西關,那樣的苦寒之地?”
“瑾瑜,你去求求殿下收回成命吧。”
秦氏慌了。
秦瑾瑜搖頭;“殿下需要我,我怎敢辜負殿下一片好意。”
“無詔不得回京,我要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一回?”秦氏接受了這個現實,心裡不禁對太子已經有了抱怨。
秦瑾瑜卻道:“當年殿下在西關都能待三年,我又不比太子金貴,為何待不了?”
“那……”秦氏語噎。
聖旨賜下,眾人耳根子都清淨了,也不必爭孩子了,秦老夫人朝著房老夫人看了一眼:“為人臣子,和殿下對著幹,不會有好下場的,殿下聰慧,走一步看十步,若是秦家不肯妥協,瑾瑜就休想回京,最後誰也佔不了便宜。”
房老夫人唇瓣都在哆嗦,一部分是被氣的,一部分是被嚇著了。
“那展家呢?展家也願意讓瑾瑜去西關?”房夫人不信,夫妻分離,展家於心何忍?
秦老夫人冷笑:“公主生了孩子後,隨時都可以帶著孩子去西關陪伴,至於展家,展將軍常年駐守邊關,跟著一塊去,也沒什麼稀奇的。”
房夫人語噎。
東宮此舉已經由不得他們左右了。
秦氏腳下一軟跪在了秦老夫人膝下:“母親,是我一時糊塗,不該較真,求母親入宮一趟,我定不會再和公主一較高下,日後也不會為難。”
秦老夫人揮揮手,轉身往回走:“我年紀大了,折騰不動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說罷,秦老夫人離開了院子。
譚氏緊跟其後攙扶著,離了幾人後,譚氏才說:“母親何不告訴嫂嫂,殿下讓瑾瑜去西關,其實是重用瑾瑜,西關可是實打實的兵權,等大局穩定,瑾瑜一定能回來。”
秦老夫人嗤笑:“讓她冷靜冷靜,自己猜不透,點破了也無用。”
“殿下為了展家和瑾瑜,真是……煞費苦心了,嫂嫂若是不早些開解,日後怕是還要有苦頭吃。”譚氏道。
換個角度想,秦家的爵位根本不如秦瑾瑜自身的爵位,更別提還有公主一份爵位在。
與其爭一個空爵,不如想法子立住秦家。
倒不是她惦記爵位,而是秦家只有瑾瑜一人撐著,難免辛苦,若是二房的兄弟一個個立起來,幫的也是瑾瑜。
秦家壯大了,日後誰還敢小覷了秦家?
可惜,這道理秦氏不懂,骨子裡還是生怕二房的風頭壓住了瑾瑜。
“你嫂嫂有些執拗,沒有什麼壞心眼,你別往心裡去,這些年她一個守寡帶著兩個孩子,也著實不易。”秦老夫人拍了拍譚氏的手背,安慰她。
譚氏莞爾:“能得秦家庇佑,瑾瑜私底下也幫襯兩個弟弟,我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會和嫂嫂計較呢。”
她若計較,這些年就不會和秦氏和睦共處了。
二房等地從來都不是秦家爵位。
爵位,她二房也可以靠自己爭!
秦老夫人越來越欣慰譚氏的懂事:“這些日子你嫂嫂無暇顧及府上,你還要多多幫襯著些。”
“母親放心,兒媳會的。”譚氏道。
前院傳來訊息秦氏氣暈了過去,秦瑾瑜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了,秦老夫人聞言閉了閉眼,佯裝什麼都不知情。
秦瑾瑜坐在榻上看著秦氏皺著眉閉眼,他並未戳穿,派人送走了房老夫人和房夫人,坐在了榻前久久不語。
良久,他起身交代丫鬟好好照看著。
“侯爺去哪?”丫鬟追問。
秦瑾瑜瞥了眼榻上人,道:“收拾行李。”
說罷,轉身離開。
人前腳剛走,秦氏就睜開了眼睛,捂著臉痛哭流涕,越想越生氣:“去,去給展夫人送個信,就說我病了,請她來一趟。”
“夫人,這事兒若是傳到侯爺耳朵裡,侯爺會不會生氣?”丫鬟忐忑。
秦氏冷臉:“快些去!”
拗不過,丫鬟只好去請。
等了一個時辰展夫人倒也給面子的來了,聖旨賜秦瑾瑜去西關的事,她也知情了,面色淡淡。
“是秦家疏忽了,對不住凌兒,如今凌兒冊封公主,又有了公主府,咱們兩家這麼多年交情了,我一雙兒女都不在身邊……”秦氏說著便開始抽泣,紅了眼眶哽咽:“如此,我是活不下去了。”
要不是看在秦氏是秦瑾瑜的生母份上,展夫人早就罵人了,她一忍再忍,道:“我竟是不明白夫人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