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對霍沉舟說。
“但厲鬼不除，她撐不過今晚。”
當陸遠山和陸景琛趕到時，ICU外已拉起警戒線。
醫護人員都以為是突發癲癇，沒人注意到牆角殘留的黑色灰燼。
ICU外的走廊燈光慘白，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若有若無的腐臭。
陸遠山聽完蔡明薇的解釋，眉頭緊鎖成‘川’字。
“明薇，你確定要救她？”
陸遠山的聲音低沉如悶雷。
“她可是差點害死你。”
蔡明薇望向玻璃窗內面色青紫的陸景颯，心電監護儀上的線條已經趨於平直。
她想起那些照片上小女孩身上的傷痕，想起陸景颯在法庭上露出的傷疤。
“爸，她應該接受法律的審判，而不是被厲鬼索命。”
蔡明薇從包裡取出五帝錢，在掌心排成梅花狀。
“況且，王大勇的怨靈不除，遲早會危害更多人。”
霍沉舟默不作聲地站到她身側。
“需要我做什麼？”
他問得簡潔，彷彿只是在討論晚餐吃什麼，而不是面對一場生死攸關的鬥法。
蔡明薇心頭一暖，這個男人果然懂她。
“護住我的肉身，別讓任何人打擾。另外……”
她頓了頓。
“如果我一個時辰內沒醒，立刻折斷這枚玉符。”
她從頸間取下一枚鳳紋玉佩，鄭重地交給霍沉舟。
玉佩溫潤如水，還帶著她的體溫。
陸景琛突然抓住她的手臂。
“小妹，太危險了！引魂入夢一旦失敗，你的魂魄也會被困在夢境裡！”
“哥，相信我。”
蔡明薇拍拍他的手背，唇角揚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醫護人員已被清場，ICU內只剩下昏迷的陸景颯。
蔡明薇盤坐在病床旁的地面上，五帝錢圍成一圈，中央點燃三炷引魂香。
青煙裊裊上升，在空中扭曲成奇特的符文。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她雙手結印，聲音漸低。
“廣修億劫，證吾神通……”
隨著咒語唸誦，她的身體逐漸放鬆，呼吸變得綿長。
霍沉舟半跪在她身後，一手輕扶她的肩膀，一手緊握那枚鳳紋玉佩，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蔡明薇只覺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已站在一條陰暗潮溼的巷子裡。
空氣中瀰漫著垃圾腐爛的酸臭和劣質白酒的氣味。
這是陸景颯記憶中最深刻的場景，她童年的家。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從巷尾的破板房內傳來，緊接著是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聲。
蔡明薇快步走去，透過裂縫看到瘦小的陸景颯，那時還叫王小丫，蜷縮在牆角，一個醉醺醺的彪形大漢正揮舞著皮帶。
“賠錢貨！老子的酒呢？”
大漢的唾沫星子噴在小女孩臉上，皮帶抽在單薄的背脊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悶響。
蔡明薇下意識要衝進去，卻發現自己穿門而過。
這只是記憶場景，她無法干預。
場景突然轉換，蔡明薇站在遊樂園的冰淇淋車前。
五歲的自己正開心地舔著甜筒，而樹叢後，七歲的王小丫死死盯著她，眼中閃爍著與年齡不符的算計。
“爸爸，那個小妹妹的水壺好漂亮。”
王小丫拉著王大勇的衣角，聲音甜得發膩。
“她爸爸肯定很有錢……”
夢境開始扭曲，無數記憶碎片如走馬燈般閃過。
王大勇擄走小蔡明薇的場景；王小丫故意在雨夜倒在陸家門口；陸家人心善，收養了她……
“找到你了。”
陰冷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