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蘭君對這個巧合感到有些驚訝。
要不是她從小就對姜氏的族譜倒背如流,十分肯定無論是旁支還是血緣更遠的姜家都沒有一戶改姜為江的,否則都要懷疑她們是否有親戚關係了。
畢竟就連她上輩子同父異母的妹妹都沒有這麼像。
姜蘭君有些想笑,原來前兩日她就是頂著這樣一張臉在裴鶴徵眼皮子底下晃悠的,難為他竟然沒對她起殺心,還肯讓她搭馬車回來。
她冷靜地看著銅鏡裡的臉。
能和上輩子的自己長得像是江蘭月和她的緣分,這副長相也不全是壞事。
只要利用得好,能做的事多了去了。
姜蘭君垂下漆黑纖長的眼睫,淡聲吩咐道:
“鄉下的路又髒又遍地泥濘,多準備一套衣裳備用。”
玉露不疑有它:“是,小姐。”
江瑞昨日就已經得知她要出門的事,所以提前就吩咐曹管家準備好了馬車,等姜蘭君用完早膳之時,馬車早已在院外等候多時。
天清氣朗,微風不燥。
從江府西南角門駛出一輛向城外而去的馬車。
·
與此同時,江都府衙。
裴知行難得起了個大早,從屋裡出來後就一邊打呵欠一邊伸懶腰,深深嗅了口江都新鮮溼潤的空氣。
他閉著眼伸手:“扇子拿來。”
旁邊的小廝笑嘻嘻地把摺扇遞給他。
裴知行手腕一轉,自以為風流倜儻地“啪”一下將摺扇開啟,輕輕搖了起來,這柄摺扇的扇骨是由玉製成的,扇面是由京中大師所繪的水墨畫。
想到歷史上那些風流人物都是這副打扮,他心中就忍不住生出豪情壯志。
只是沒等他多風流一會,冷冰冰的嗓音忽然響起來。
“你要是很閒,可以去背書。”
這一下無異於白日撞鬼,嚇得裴知行立馬睜開了眼睛。
人影都還沒見著就下意識道:“舅舅你怎麼在這裡?”
“我不在這裡還能去哪兒?”
庭院中,裴鶴徵身著黑色勁服正在慢吞吞地打拳。
聞言掀起眼皮冷淡地掃了他一眼。
裴知行用扇子敲了下自己的腦袋,訕笑道:“瞧我,真是明知故問。”
這裡是小舅舅休息和辦公的地方,他當然會出現在這裡,只是為什麼今日他不用去府衙辦公而是有閒心在院子裡打拳啊,害他被抓了個正著!
裴知行嬉皮笑臉地湊過去,學著他的招式耍了起來。
裴鶴徵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還是按自己的節奏,淡聲問道:“上回讓你背的那些書背了多少?”
“這……”
裴知行一想到那幾本大塊頭就頭疼。
他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說:“這不是剛好趕上陳老夫人壽宴嘛,我這兩天就要開始背了。”
說完他就馬不停蹄地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噢對了!小舅舅你昨天沒去壽宴真是虧了,錯過了一場好戲!而且你知道江府大小姐送的禮物是什麼嗎?”
裴鶴徵對旁人送什麼禮不感興趣。
只是在聽見江府大小姐這幾個字時微微一頓,眼前很快浮現出一張臉來。
“她送了陳老夫人一幅畫!”
裴知行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格外興奮:“畫的還是老夫人小時候和親人在安遠侯府玩的場景,老夫人看到畫之後就當場哭了,直說像啊,真像啊。”
他手舞足蹈的為裴鶴徵表現起了當時的情景。
連姜蘭君說的那番關於老道士的話都一比一地還原了出來,足見他對這件事到底記得多深。
裴鶴徵不為所動,連半個眼神都沒分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