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蘭院裡丫鬟都是林姨娘送過來的。
姜蘭君很清楚,肯定有不少人都領著監視她的任務,不過那些小嘍囉在身份上自然比不過玉露。
從今早玉露改好那兩箱衣裳開始,就已經榮升為她的貼身丫鬟了。
姜蘭君這人做事就喜歡方方面面的掌控。
所以把人放到自己的眼皮底下看著才是最好的做法,而想要讓玉露沒辦法緊盯著她也很簡單,打發她找點事做就行了,比如讓她去盯著曹千。
這兩人相互盯梢,想來就能消磨掉大半的力氣。
姜蘭君心情好地哼著小曲兒,琥珀色的眸子瀲灩著細碎的光,使得整個人看起來氣質清冷出塵,從容不迫,彷如水中洛神一般。
她將自己要用的顏料一一在盤裡調製好。
隨後闔上眸子,將早早便想好的畫面重新在腦海裡構思了一遍,接著便睜開眼,提筆揮毫,嚴格地按照設想將這幅祝壽圖給畫了出來。
而作完這幅畫,也不過才過去半個時辰。
在等待墨乾的空隙,姜蘭君腦海裡忽地閃過隱店裡掛著的那張桃花圖,她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色,想了想,便提筆又畫了幅出來。
但出乎意料的是,這兩幅之間肉眼可見差異不小。
所以那個老者到底是怎麼得到它的?
姜蘭君眼神微沉,百思不得其解。
看來接下去要再找機會去探一探那間鋪子的虛實,畢竟如今手裡頭能有她畫的人,十之八九是故人。
想到這兒她不禁輕輕垂下眸子。
最終還是沒忍住嘖了聲。
如果不是裴鶴徵那廝暗中給她下毒,她此時此刻還在長信宮好好地當她的太后,又何須這般步步籌謀處處算計?
姜蘭君冷著臉想,遲早有一天她要親手殺了他。
……
而與此同時,怒喝聲響徹整個芙蓉院。
玉露苦不堪言地跪在地上。
江玲瓏滿面怒容,冷笑著掀翻了桌上那盤參差不齊的簪釵,道:“她分明就是在挑釁我們!”
她要是真的把東西送出去了也就沒話說。
可她不僅沒送,還讓人把東西原封不動地送回來!那番話話裡話外不就是在威脅她們,倘若她們不要丟人或送出把柄,就得給她換上好的麼?
“倒是我小瞧她了。”
林姨娘的臉色也很差,柳眉緊蹙:“本以為她在鄉下待了這些年早被養廢了,沒想到她心機不淺。”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低頭看著玉露問道:
“你確定她的原話說的是,曹千提醒的她府裡還有別的少爺小姐的事?”
玉露連忙點頭:“奴婢確定。”
林姨娘眼神陡然陰沉下來,頓時冷笑了一聲,手掌拍著桌面道:“好個曹千!好個曹管家!他們父子還真是一脈相承的牆頭草!”
“我還沒去找他算賬呢,他倒先投了誠!”
江蘭月那死丫頭在前廳給她下馬威的時候他倒是躲得快,等到事情結束了才跑出來做老好人。
之前跟著白姨娘那個賤人對付她,現在又去當死丫頭的狗腿。
江玲瓏聞言先是有些錯愕。
緊接著後知後覺地才反應過來,道:“姨娘你是說,這個招是曹管家教她的?”
林姨娘冷哼道:“我是不信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能想出這種招來。”
那死丫頭若是真有這種心機,又豈會被她困在鄉下十幾年?
就拿那日她偷偷從鄉下跑回城的事來說,但凡她稍微有點心機,都不至於被老爺重新送回鄉下。
江玲瓏臉色頓時一變。
她驀地捏緊了帕子,快步走到林姨娘身旁坐下,滿臉焦急道:
“母親,要是真有曹管家幫她,那她豈不是就知道了我明日要送的壽禮是什麼?”
“那她肯定會想辦法毀了我的壽禮的!”
說到這兒,江玲瓏又猛地轉頭看向玉露,用手指著她尖聲問道:“你快說,你是不是她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