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遠本想拒絕,可一想到她剛才險些被自己冤枉,甚至還被自己嚇到哭。
即便是這樣她都不忘把東西送給他,心中不免有些內疚。
最後只好將食盒接了過來。
喬子遠叮囑她待在屋裡別亂走等柳三來之後,就轉身進了隔壁的屋子,對著身穿繡金白袍的男人拱手行了個禮,將方才審訊的過程講了一遍。
裴鶴徵將目光從舊卷宗中抬起來。
那張冷矜如玉的面容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淡聲道:“所以你認為她是可信的?”
喬子遠抱拳,頷首道:“是。”
“既如此那便立軍令狀,你照著她的描述去找人。”
裴鶴徵不甚在意地收回眼神,提筆在卷宗上寫下一行標註,隨後才淡淡地道:“若是最後找不到那人,你應該知道下場。”
“屬下明白。”
喬子遠表情略有些緊繃,轉身欲走。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你手上提著的是什麼東西?”
“這是江姑娘為表謝意送我的吃食,”喬子遠聞言微怔,隨即將食盒開啟,“裡面的東西是……嗯,是一碟綠豆糕。”
他伸手探了下溫度,還是溫熱的。
可見這些的確是早上才做好的。
喬子遠抬頭望去,就見裴鶴徵似是眉頭挑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下屬經常說他過分剛直不懂說好話,便道:“屬下記得裴相素來愛吃綠豆糕,屬下便借花獻佛贈與大人。”
屋內良久沒人回應。
就在喬子遠尷尬得準備離開的時候。
裴鶴徵屈指敲了下桌面,冷淡的嗓音響了起來:
“留下吧。”
·
姜蘭君配合柳三重做了一幅畫像。
又得到一句若是還想起什麼細節儘可來府衙找他的話之後,就腳步輕快地轉身離開了。
昨日玉露曾旁敲側擊地問過她,為何要準備綠豆糕。
——自然是因為裴鶴徵最厭惡的便是此物。
只要想到喬子遠當著他的面取出那碟綠豆糕,裴鶴徵陡然變差的臉色,姜蘭君就忍不住莞爾一笑。
姜蘭君將手揣在袖子裡,慢悠悠地往府衙外走去。
其實,她剛當上太后的時候與裴鶴徵的關係還沒有後面那麼勢如水火,頂多就是在皇帝召見他的時候,下一道懿旨將人喊到長信宮。
那會兒兩人還能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喝茶。
後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她的拉攏,所以她才怒極了給他一個下馬威。
裴鶴徵寫的一手好字可謂價值千金,此事眾人皆知。
姜蘭君就故意讓他當著自己的面抄了本以他為主人公的戲文,之後給了他一碟綠豆糕做賞賜,之後聽說回府後他就連糕帶碟摔了個粉碎。
京城裡門第稍微好一點的人家,像這種糕點都是府裡下人吃的東西。
再往後,每次姜蘭君戲耍他時都會給一碟綠豆糕。
這件事很快就成了兩人之間的默契。
是以,每當她提起綠豆糕的時候裴鶴徵都會黑下臉。
但這回她再諷刺於他,他卻認不出來了。
姜蘭君唇邊的笑意逐漸收斂。
等在府衙門口見到玉露時,她的面上已然瞧不出丁點笑意,神色平靜,垂眸看著玉露淡聲道:“父親收到吃食是何表情?”
不知為何,玉露看到她這副樣子總有點心裡發怵。
她老實地道:“回小姐,老爺很是高興。”
“那我要錢的事他答應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