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蘭君聞言一頓,下意識抬眸朝裴鶴徵的方向看去。
恰好與他垂眸瞥過來的目光撞上。
四目相對的剎那姜蘭君便重新低下了頭,整個人連忙擺出一副惶恐恭謹的姿態,眼神沉下來,在心裡暗罵一聲,這習澎真是不知好歹,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昨日才因此事被裴鶴徵連番質問。
這會兒提起,豈不是在提醒他昨日發生的那些事?
習澎捋了捋下巴,笑呵呵地表示:“說起來江小姐在這件事上倒是與裴相有些默契,聽說陳老夫人那日在壽宴上對江小姐可是讚不絕口啊。”
姜蘭君垂眸,欠身道:“知府大人謬讚了,民女不敢高攀裴相大人。”
“民女不過是送了一幅自己所畫的無足輕重的畫罷了,萬萬比不得大人所送的壽禮貴重。”
真要論起貴重與否,壽宴上的禮物沒人能越過那張地契。
在京城那樣一寸土一寸金的地方,侯府佔地之廣也只是遜於親王府罷了。
裴鶴徵眸子微眯,冷淡的目光壓迫感十足地看向她。
“江小姐不必妄自菲薄,”習澎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他轉頭看向裴鶴徵笑著道,“這送禮只有送到本人心裡去了,那才是真的好禮物,大人說是也不是?”
聞言,姜蘭君眼神微動。
這番話似乎別有深意,是了,裴鶴徵與知府出現在茶樓必然是有要事相商,且不便在府衙說的那種。
裴鶴徵屈指摩挲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過了片刻才淡淡頷首:“不錯。”
習澎又哈哈地笑了起來。
他朝裴鶴徵擠眉,調侃道:“話又說回來,昨日裴相還是坐江府馬車回的城,我還以為裴大人與江小姐已經算是熟識了呢。”
姜蘭君聽到這話頓時眉頭皺緊。
這姓習的傢伙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他把話都說完了,那她以後還怎麼發揮?
她剛欲開口解釋兩句,卻聽見裴鶴徵的嗓音不緊不慢地響起:
“託江小姐的福,本相抓到了在外逃竄多日的逆黨,停緩已久的審訊總算是有了進展,若案件有了進展,江小姐便是頭號功臣。”
此話一出,習澎不由得愣了愣。
宋玥和裴知行兩人也詫異地看向了姜蘭君。
人都死了審訊能有什麼進展?姜蘭君略有些驚訝的抬頭,便對上了裴鶴徵那雙含著警告的黑眸,這是在暗示她不要說漏嘴,她眉梢輕輕一挑。
很快反應過來,連忙受寵若驚地說:
“民女也只是誤打誤撞發現了逆黨蹤跡罷了,擔不起這番功勞。”
“本相說你擔得起便擔得起。”
尾音還未消散,裴鶴徵的話便接踵而至。
不等習澎再追問,他便面色冷淡地抬起下顎說:“此地不是你們待的地方,可以下去了。”
“……”
姜蘭君和宋玥還沒做出反應,就被裴知行一手一個匆匆拽走了。
直到進了吹雪閣,他才重重地鬆了口氣。
裴知行一屁股癱坐在凳子上,全然顧不得形象拿扇子猛猛扇起來,一邊扇一邊說:“你們倆剛才傻傻愣在那裡幹嘛,表舅都下逐客令了。”
宋玥撇嘴:“是你動作太快了好不好?”
敢情他這些年待在表舅身邊光練逃跑速度了。
說著她的目光又轉向了姜蘭君,滿眼求知慾地問道:“對了蘭月,剛才表舅說你幫忙抓住了逆黨,真的假的?你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