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侍郎心中一緊,“喬予眠,你……”
喬予眠已躬身告罪,“鄭姨娘,實在是抱歉,三娘此舉實屬無奈。”
言罷,她又轉過身來,一併同喬侍郎告罪道:“還望父親原諒孩兒失了禮數,方才實在是千鈞一髮,孩兒聽聞這被兇鬼附身之人,一旦被驅鬼後,是萬萬不能與人觸碰的,不然怨氣便會隨著那人的身體渡到被觸碰之人的身上。”
“方才千鈞一髮,孩兒實在是沒有旁的辦法了,才那樣對鄭姨娘的。”
喬予眠始終垂著頭,言語間更是情真意切,聽不出半分的作假來。
喬侍郎將要責怪的話一時間被卡在了喉嚨裡,怎麼也發不出來。
他只得將問詢的目光投向大師。
卻見大師眼睛發亮,一臉欣賞的望著喬予眠,那眼神,跟看到塊兒金子似的,“這位便是貴府喬三娘子吧,你對驅鬼卜卦之數也有涉獵?可有意願拜我為師?”
“……”
喬予眠嘴角一抽,後退半步,謙卑道:“三娘只是偶然間聽聞,大師德高望重,我在您面前可謂是班門弄斧,讓大師見笑了。”
“誒。”那山羊鬚大師聞言擺了擺手,袍袖也跟著晃盪,“喬三娘子不必謙虛。”
“不過既然三娘子無意,老道我也不能強人所難,喬侍郎,此間事已了,老道這便告辭了。”
轉眼間,山羊鬚大師又恢復了一副道貌岸然,高深莫測之樣。
“站住!咳咳咳!!”
摔在地上的鄭姨娘活像是血葫蘆一樣扭動著要站起來,可剛開口,嘴裡的公雞血味道更是濃郁了,讓她說上一句話就得咳得撕心裂肺。
“官人!這個騙子一定是被喬予眠收買了!”
“官人,您千萬不能被他給矇騙了去,絕不能放他走啊!”
鄭氏瞪著一雙眼睛,目眥欲裂,騙子!根本就是個騙子!
她花費重金請他過府,是為給喬予眠一個教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知道了,這個人和喬予眠是一夥的,一定是這樣!
“喬予眠!是你!”
鄭氏那聲音從喉管裡發出來,染帶著未盡的公雞血的腥臭味道,極是沙啞難聽。
喬侍郎眉尖聳動,“住口!”
“賤妾受了驚嚇,一時口無遮攔,還望大師勿怪。”
“誒,無妨,老道早就見慣了這種事,貴府姨娘既受到了驚嚇,自當好生調養,不過如今她體內怨氣未消,喬侍郎便是想憐香惜玉,也還是得要為貴府的未來考慮考慮啊。”
聞聽大師語重心長的一番話,喬侍郎心中大受感動,跟著連連點頭,“大師說的有理,在下知道該怎麼做。”
“劉管家,引大師去帳房取酬值。”
“程嬤嬤,柳枝,你們兩個還不趕緊將鄭姨娘扶起來好生帶回去!”
兩人此刻正躲得遠遠的,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可就是這樣還是沒能逃脫喬侍郎的眼睛。
老爺發了話,柳枝與程嬤嬤只能捏著鼻子,屏住呼吸,不情不願的來到鄭姨娘身邊,忍著胃裡瘋狂攪動如翻江倒海般的難受勁兒,一左一右將鄭姨娘給攙扶起來。
鄭姨娘還不死心,咿咿呀呀的想要說些什麼,喬侍郎頓覺丟人,趕緊揮了揮手,叫兩人將鄭娥趕緊帶回去。
“父親,若無旁的事,孩兒就先回去了。”
喬予眠福了福身子,表情淡的如同一潭死水般,將兩人間的距離拉得老遠。
喬侍郎虛虛張了張口。
不知怎的,總覺得心裡有一絲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