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腌臢玩意!”
王嬤嬤肥碩的大手猛地將她向外推出去,落下時,後腦勺重重地磕腦在了觀音腳下。
鮮血溢位,耳內嗡鳴。
王嬤嬤抬腳碾著她的心口,轉而對鄭氏點頭。
彌留之際,耳邊傳來的仍是鄭氏惡毒的聲音。
“勒住脖子丟到亂葬崗,就說三娘子不堪折辱,上吊自盡了,反正也沒人在乎這蠢東西。”
“還是夫人英明。”
***
春閨幽冷,黃粱一夢。
蕊色小香爐新添了一味安神香,沖淡了屋裡化不開的濃湯苦藥味道。
“老爺,小姐醒了!”
喬予眠靠在床上,面色蒼白,任由丫鬟去喚人來。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死了,鄭氏一步步算計,兵不血刃的奪了她的性命。
凌亂的腳步聲逐漸近了,沒一會兒,一道人影兒進了屋,“眠兒,你可總算是醒了,你說說你,氣性怎麼這麼大……”
後面的話,喬予眠已經不想再聽了。
腦海中的記憶迅速倒退,直到回到了此刻。
嘉懿三年秋,母親亡故不足兩月。
她重生了。
而明日,是父親迎娶鄭氏這個外室過門為正妻的日子。
那是她一切苦難夢魘的開始!
“眠兒,鄭氏善良寬厚,為人誠懇周到,待她入了府後,定也會像你母親一樣,待你極好的,眠兒?眠兒!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肩膀上傳來沉重的力道,喬予眠回神,看向一臉隱怒的父親。
只覺得無比諷刺可笑。
母親身故時,不見他半分傷心模樣,如今將要迎個外室入府,他倒是不勝歡喜。
那母親呢?她呢?她們在父親心中到底算什麼,鄭氏說是她們母女作惡多端,橫插一腳,拆散了他們這對有情人,父親也是這樣想的嗎?所以前世才會默許了鄭氏帶著惡奴殺她。
喬予眠張了張口,質問的話到了嘴邊,卻又覺得多餘,終是化作了一句,“孩兒身子還有些乏,想休息了。”
喬侍郎聽著,重重嘆了一口氣,“唉,眠兒,你好好想想吧,你母親身故,我也很傷心,但喬府不能沒有主母,你日後與鄭氏相處久了便知道她的好了,你這般牴觸她,難道還以為為父會害了你不成?”
喬予眠沉默著鑽進被褥,翻過身去。
“你,唉!喬予眠!你真是要氣死我不成,我告訴你,娥兒明日入了府,日後便是喬家的主母,你的母親,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的,明日你就是裝也得給我裝出一副笑臉來,你要是敢在堂前鬧,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直到喬父氣急敗壞拂袖離開,喬予眠這才睜開眼睛,轉身定定的望向那道緊閉的房門,只是眼中沒半分的溫度,父親當真是愛慘了那鄭氏啊。
既如此,迎她進府又何妨!
只是,鄭娥如何進來,是個什麼身份進來,可就由不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