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子把陸未吟帶到兩位姑娘的房間。
“就是這兒了,姑娘請吧!”
身後,十幾名狎司手持長棍虎視眈眈。
“還請媽媽一同作陪。”
陸未吟踢開房門,不由分說推著老鴇子往裡進,迅速關上門。
兩個姑娘從珠簾後面走出來,“花媽媽,這是?”
陸未吟沒給老鴇子說話的機會,直接一個手刀劈暈扔在地上。
兩姑娘對視一眼,一個探向腰間,一個掩在寬袖下的手摸到冰冷的金屬機括。
“你們殺不了曹彰。他已經查到你們的下落,也猜到你們想在花魁出遊時暗殺他,之所以按兵不動,是想要將計就計!”
陸未吟一語驚人。
二位姑娘全神戒備,姐姐問:“你是什麼人?”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外面的人裡就有曹彰的耳目,隨時可能衝進來。”
陸未吟走到妹妹面前,“蒲陽葉氏明為藥商,實際醫毒雙絕,給我喂顆毒藥,待我幫你們殺了曹彰報仇,再給我解藥便是。”
一句話,把葉家姐妹的底細全給揭了。
姐姐朝妹妹眼神示意。
她信不過人,但信得過妹妹親手製的毒。
妹妹葉香走上前,手腕一翻,白嫩掌心託著一粒硃紅丹藥。
“你既已知曉我們姐妹二人的底細,想必也清楚,我是家裡最離經叛道的一個,製毒從不按方子,除了我,就是孫藥王來了也沒轍。”
陸未吟不說話,直接張嘴。
葉香把毒藥投進她嘴裡,親眼看著嚥下喉嚨。
“花媽媽,聊得怎麼樣啊?”
外面響起拍門聲,陸未吟推開窗往下探了眼,一句“走”尾音還沒消,人已經翻了出去。
姐姐葉柔先行跟上,葉香則往花媽媽嘴裡塞了顆藥丸才跳窗離開。
這老妖婆,擄騙誘拐,逼良為娼,不知道害了多少良家姑娘。
賞她顆‘仙丹’,讓她滿臉流膿,渾身爛瘡,看她以後還怎麼害人。
繁華的京都大街,店鋪林立,人聲鼎沸。
茶攤上,兩個盯梢的灌了一肚子茶水,眼看日頭向西落去,遲遲不見陸未吟從牙行裡出來。
“不會出什麼么蛾子吧?”
話音剛落,陸未吟出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新買的丫鬟。
牙行老闆眉開眼笑的把人送上馬車,一看就沒少掙。
回到千姿閣,尖尖把新買的丫鬟安置妥當,一個去小廚房幫忙,一個做貼身女使。
用過晚飯,陸未吟要沐浴,新來的女使從旁伺候。
尖尖守在門外,屋內水汽蒸騰,陸未吟自行褪了衣裳坐進熱水裡,愜意的眯起眼睛。
“為免節外生枝,你得換個名字,就叫採柔,如何?”
葉柔站在浴桶旁,“一個代號而已,陸小姐定了便是。比起這些無足輕重的,咱們還是聊聊正事吧,你為什麼幫我們殺曹彰?”
不把事情問清楚,哪怕餵了毒藥,她也沒辦法予以信任。
陸未吟舒展肩膀,攪碎投落水面的暖光。
“去年蒲陽水澇頻發,莊稼幾乎絕收,縣令不僅貪墨救濟糧,給百姓發放摻了土的米糠,還屯糧抬價伺機斂財。蒲陽葉氏開倉放糧,傾全家之力救助災民,並暗中收集罪證,告到知府衙門。豈料知府曹彰與那縣令是一丘之貉,一夜之間,葉氏上下二十六口全部慘遭殺害,唯有兩位小姐倖免於難。”
清冷的目光落在採柔臉上,“我說得可對?”
採柔不說話,也說不出話,胸腔劇烈起伏,怒恨翻湧如浪潮滔天。
那日,妹妹又不按方子配藥,遭父親訓斥,負氣跑了出去。
她不放心追出去,兩人次日清晨歸家,卻看到門房阿叔趴在門檻上,身下流出的血染紅臺階。
大門敞開,抬眼可見屍體和血跡。
葉家門前圍滿了災民,大夥兒將姐妹倆按住藏起來,幾經周折才送出蒲陽。
滅門之仇不共戴天,姐妹倆暗中潛返,趁其不備弄死了縣令。
下一步,就是要曹彰這個狗官血債血償。
曹彰可不像蒲陽縣令那麼好對付,此人謹慎多疑,睡覺都有人守著,外出更是帶足護衛難以近身,吃的用的每一樣都要經過層層檢查。
有一次,趁狗官在酒樓宴客,她們終於找到機會給他下毒,也成功了,結果這狗官當場就把酒樓掌櫃給砍了,又抓了廚子跑堂雜役共十餘人,揚言若不能解毒,就殺了這些人陪葬。
就算要報仇,也不能把無辜之人牽連進來,無奈,她們只能暫且饒了曹彰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