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隨從腦袋伏地,“小人被馬兒甩進水裡,被救起時,畫就不見了。”
彥青也低下頭。
他可沒碰過畫,畫也不是在他手裡丟的。
秦見微氣極,看向陸家兄妹,又回頭瞪著彥青。
好端端的怎麼會驚馬,肯定是他做了什麼。
陸家兄妹起身,陸晉乾率先發難,卻是衝著陸未吟去的。
“陸未吟,為了詆譭歡兒,你可真是煞費苦心!秦小姐,你與我這三妹妹相識不久,不知她城府之深心思之毒,還有蕭家的公子小姐,想必都是被她矇騙了。”
畫已丟失,他現在有恃無恐,就算秦見微日後再拿出什麼證據,也可質疑其真偽,過了當下這個節點,就很難服眾了。
秦見微蕭北鳶這些人,但凡有點腦子,就該順著他遞的臺階,把罪責全部推到陸未吟頭上。
“大哥向來不待見我,我無話可說。”陸未吟懶得自辯。
像是已經習以為常,甚至透著些許麻木。
秦蕭兩位小姐知道她有多冤枉,心疼不已。
蕭西棠都看不下去了,“姓陸的,你這嘴除了噴糞,幹不了別的了是嗎?”
他不相信陸未吟,但他相信秦見微。
陸晉乾並不接茬。
到底心虛,還得速戰速決才是。
“秦小姐既給不出證據,是非黑白想必大家心裡都有數了吧?”他轉向眾人,“我們兄妹仰慕蘭齋詩會盛名,特來見識一番,如今也是真長了見識,諸位盡興,我等就先告辭了。”
說完又向軒轅璟告退,然後走向被堵了嘴綁在角落柱子上的陸晉坤。
繩子解到一半,樓下噔噔噔跑上來一個人。
“殿下,找到了。”
陸晉乾循聲望去,看到那人手裡拿著個還在滴水的細長盒子,頓時僵在原地。
如同一盆冰水澆下,彥青一身血液凝固,滿眼不可置信。
陸歡歌腳發軟,幾乎要站不住。
陸晉坤拼命掙繩子,發紅的眼裡裝著狠厲。
怕他惹事,陸晉乾又把人重新捆起來。
來人呈上盒子。
星嵐接過開啟,渾濁河水流了一地。
有人嘆氣,“完了,泡水了。”
泡了水,墨就暈了,還看得清嗎?
陸家兄妹懸著一顆心,絕望中又升起一絲希望。
老天保佑,一定要泡毀啊!
卻聽秦見微說:“大家放心,這幅畫是我母親特地為堂兄提親添的聘禮,所用紙墨十分講究,短時間泡水並不會損毀。”
堂兄,聘禮……
陸歡歌如遭雷擊。
難怪,難怪上輩子文瑩一點事兒沒有,還成了京都第一才女!
星嵐飛快展開畫卷。
墨跡有輕微暈散,但並不影響閱覽。
迎春圖右上角,娟秀柔美的字跡所書,正是陸未吟今日作的那首詩。
下方所署的,也正是秦見微母親的名諱。
再見到母親遺作,秦見微潸然落淚。
證據確鑿,眾人將目光投向陸家兄妹,或嘲諷,或不恥,還有幾人面露同情。
將軍府本就在走下坡路,如今又得罪了秦蕭兩家,以後日子難過嘍。
陸歡歌喃喃搖頭,“不,不是……”
不該是這樣,她現在應該倍受大家誇獎稱讚,然後被捧成京都第一才女才對。
周邊目光肆意落在身上,刀子一樣,穿透皮囊,扎進骨子裡。
陸歡歌氣血翻湧,兩眼一翻倒在地上。
“歡兒!”
陸晉乾迅速把人接住,滿臉焦急關切。
軒轅璟放下茶盞,起身,“沒意思,走了。”
眾人恭送。
鬧成這樣,大家也沒興致再吟詩作對,紛紛告辭離去。
蕭北鳶睨了一眼陸家兄妹,拉著陸未吟往外走,“自作自受,走,咱們回家!”
蕭家兄弟倆緊隨其後。
秦見微正要跟上,忽然被陸晉乾叫住,“秦小姐,咱們兩家素無往來,歡兒如何能接觸到你母親的詩?這中間一定有誤會!”
“那你應該去問賊怎麼偷的,而不是問失主怎麼丟的。”秦見微頭也不回。
蘭齋大門外,陸未吟正要上馬車,敏銳的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回頭,昭王一行正浩浩蕩蕩的離開。
前世昭王在詩會上出現過嗎?
好像沒聽說過!
人多口雜,訊息傳得飛快。
陸奎正領著之前的小妾現在的夫人虞氏在百味樓吃酒,提前慶祝家裡即將出個才女。
還沒喝盡興,就聽說了詩會上的事,羞得面都不敢露,揹著人從後門走了。
陸歡歌躺在床上,正在猶豫還要不要繼續裝暈,就聽見房門被人砰一聲踹開。
“孽障,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