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怕陸未吟把蕭西棠給打壞了。
少年人最受不得激將,蕭西棠立馬跳起來,衝著陸未吟勾手,“來來來,別搞得像我怕了你!”
蕭北鳶興致勃勃,拉著秦見微,幾人移步到院子裡。
老太君坐在廊下搖著扇子,“大家友好切磋,點到為止,切莫傷了和氣。”
蕭西棠不耐煩,“知道知道。”
陸未吟頷首,“阿吟明白。”
老太君讓人在院子裡畫了個圓圈,規則很簡單,一炷香之內率先出圈者輸。
陸未吟左手負在身後,右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三公子,請賜教。”
話畢,一步邁進圈裡。
霞光罩在她身後,如流金般洩下,明明是溫暖的色調,卻蓋不住少女眼角眉梢的清冷。
“小心了!”
蕭西棠率先出招,陸未吟閃避回擊,兩人打得有來有往。
“哇,哇,快看,好耶!”蕭北鳶驚歎連連。
線香越燃越短,她也越來越緊張,時不時就要扭頭看看香。
幾乎是在香燃盡的前一刻,蕭西棠被陸未吟一記寸拳逼得退到圈外,切磋結束。
他抹了把汗,有些挫敗,“我輸了。”
陸未吟淡笑頷首,“承讓。”
外行看熱鬧,蕭北鳶兩邊一起誇,“不錯不錯,兩個都很厲害,不相上下!”
蕭西棠覺得臉有些燒得慌,“祖母,我回去了。”
時間不早了,其他人也紛紛告退。
陸未吟把秦見微和蕭北鳶叫到千姿閣一起用晚飯,趁著更衣的時候交代採香,“一會兒你跑一趟,給蘭蘭送三百兩銀票,讓她一家儘快離開京都。”
手鐲下毒是她自導自演,後來無意中看到蘭蘭被小廝領去陸晉坤的院子,這才臨時起意,以蘭蘭為契機激怒陸晉坤。
前世的今天,蘭蘭沒來將軍府,而且一輩子都沒垮進過陸家門。
陸晉坤喜新厭舊,很快就厭棄了她。
大好的姑娘,沒必要在人渣身上浪費好年華,只不過陸晉坤氣量狹小,很可能會有報復之舉,還是早點離開為上。
另一邊,蕭西棠回到扶搖軒,晚飯都沒吃,在浴桶裡泡了半天。
阿鳶說錯了,不是兩個都很厲害,是陸未吟很厲害。
整場切磋節奏都由她一人掌控,每當他要出圈的時候,她都會收起攻勢,給他留一線喘息。
若非如此,他根本撐不到香燃盡……不是,是一半都撐不到。
陸未吟絕對有那個實力,讓他一開始就輸掉。
可她沒有這麼做,而是陪他打夠一炷香。
蕭西棠知道,這是給他留面子呢!
泡進熱水裡,蕭西棠心情很複雜,除了挫敗,還有些煩躁。
陸未吟明明那麼厲害,遇到火盆阻門卻不反抗,若是易位而處,他不用那盆火點了房子都算是手下留情了。
明明連陸二都打得過,收拾陸大陸四更是輕而易舉,居然還被欺負……這人怎麼活得這麼窩囊呢?
蕭西棠把腦袋一起沉入水裡,過一會兒又冒出來。
他知道了。
是因為在乎吧,就像他比阿鳶厲害那麼多,但還是會寵著她縱著她,因為那是他最親最愛的妹妹。
可惜陸未吟運氣不好,陸家那幾個從根兒上就壞了,她越是委曲求全,別人越是要爬到她頭上拉屎撒尿。
陸未吟在蕭西棠腦子裡蹦躂了一個晚上,連做夢都夢到了。
猛地驚醒,蕭西棠翻身坐起,外面天還沒亮。
他想,陸未吟一個瘦巴巴的小姑娘,怎麼能比他厲害那麼多?這可不行!
於是他爬起來穿好衣服,飛快抹把臉,去院子裡練功了。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練武必然是充滿汗水和艱辛的,每當扛不住或者想偷懶,他都會想到陸未吟。
習武沒有捷徑,付出多少就收穫多少,她肯定也是這樣過來的。
她一個女的都能做到,堂堂七尺男兒還要認慫不成?
於是一天又一天,不知不覺就這麼堅持了半個多月。
不僅如此,蕭西棠再也沒逃過課……不對,是沒逃過武課。
那些之乎者也仍舊讓他頭疼。
蕭西棠的變化落在老太君眼裡,老太太高興得合不攏嘴。
想不到一次切磋,竟激起了孩子的上進心,這都多虧了阿吟。
千姿閣裡,陸未吟正在練字,邱嬤嬤送來兩匹新料子,說是老太君讓她拿來裁兩身新衣。
送走邱嬤嬤,尖尖笑嘻嘻道:“老太君這是在感謝小姐把三公子引上正途吧?”
陸未吟沒說話,等默完守字篇才擱下筆。
引上正途?還得他有這個命才行。
陸未吟肅聲交代,“再多找幾個人盯緊蕭西棠,每次出門去哪兒做什麼,都要及時報過來。”
若她沒記錯,蕭西棠出事就在這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