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未吟問:“你親耳聽到我的丫鬟中傷你了?”
“同那丫鬟說過話,蘭蘭就不理我了,怎麼叫都不應聲,還捂著臉跑了。事實如此,你還想狡辯不成?”
陸未吟懶得浪費口舌,“你敢叫蘭蘭來對質嗎?”
“有何不敢?”
武院離得不遠,很快下人就把蘭蘭叫來了。
小姑娘容顏俏麗,小家碧玉的,見著這麼多人,怯生生的揪著帕子。
陸晉坤站在她旁邊,指著採香,“蘭蘭,那丫鬟跟你說了什麼,你照實告訴大家。”
蘭蘭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聞言,臉紅到耳根,細聲細氣開口,“那位姐姐問我是不是前來赴宴的客人,是否走錯了地方,用不用領我去宴席……”
“不可能!怎麼可能是說這個……蘭蘭,是不是她逼你這麼說的?你告訴我,我會護著你的。”
陸晉坤瘋狂搖著蘭蘭的肩膀,小姑娘嚇得哭起來,“沒有,那位姐姐就是這樣說的。”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還捂著臉跑掉了?”
“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站在你院子門口,你那樣大聲叫我進去,我……”蘭蘭捂著臉蹲下,羞憤難當。
倆人好了挺長時間了,今日陸晉坤讓人叫她來,她心裡很是激動。
知道是將軍生辰,猜想莫不是要將她帶去將軍面前過目,故此還特地盛裝打扮了一番。
結果陸家小廝卻是帶她從角門入府,一路避著人,領到陸晉坤的院子。
她雖是小門戶出身,但也知曉禮義廉恥,此等行徑和私會有何區別?
她想走,又怕惹陸晉坤不快,在院門前猶豫不定時,來了個姐姐問她是否需要領路。
沒說幾句話,陸晉坤就出來了,扯著個嗓子讓她進去,她不跑,還等著被更多人看到當笑柄嗎?
經過今日之事,蘭蘭也算是看清了陸晉坤的為人。
她抹了眼淚站起來,“二公子,家裡已為我選定良婿,不日就會定下婚約,我今日來便是要同你說清楚,以往的玩笑話算不得數,咱們橋歸橋路歸路,莫要再見面了。”
蘭蘭說完就走,陸晉坤還想去追,被陸晉乾叫人攔下。
“大哥,不是這樣的,蘭蘭不會這麼狠心,肯定是陸未吟,是陸未吟逼她——”
啪!
陸晉乾抬手一巴掌,打斷陸晉坤的話。
“你還嫌鬧得不夠嗎?來人,把二公子押去祠堂跪著!”
“大哥,你相信我,肯定是陸未吟……唔唔。”
陸晉坤還想說什麼,陸晉乾直接讓人堵了他的嘴拖去祠堂。
陸晉乾站在人群裡,只覺得眾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樣落在身上,或鄙夷,或嘲諷,或憤怒,或單純的看待鬧笑話的小丑,讓他無地自容。
但該面對的始終都要面對。
他正在思考應該如何收場,陸未吟從凳子上站起,揚聲開口。
“我幼時不懂事,被披甲馭馬的父親嚇哭,自那之後,父親的疼愛便再也落不到我身上……也罷,縱是骨肉親情,也不是一廂情願可以維繫的,今日之後,我不會再心存奢望了。”
“人不能貪心,我跟隨母親去了侯府,有幸得老太君憐惜,兄妹友睦,就不該再與陸家有所牽連,今日也不該來……算我命大,遇到大人及時相救,我才能有命活著回去。”
“阿吟……”
陸晉乾想制止她說下去,剛一出聲,眾多犀利目光頓時投過來,他只得訕訕噤聲。
陸未吟繼續說:“又是下毒又是動家法,我這條命,今天就算是還給陸家了。下毒的事我不再追究,過往恩怨也都一筆勾銷,有勞諸位做個見證,我陸未吟自請從陸家族譜除名,日後生死榮辱,與陸家再無相干!”
擲地有聲的說完,她鄭重的向眾人行禮。
最後轉向陸晉乾:“陸大公子,賀禮已送達,告辭!”
目的達成,她一刻也不想多留,領著採香昂首闊步離去。
她知道陸家不會輕易將她逐出族譜,但是沒關係,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已經明確拿出自己的態度,日後再來糾纏,她也能佔著理。
席上的佳餚已經徹底涼了,眾人散去,將軍府再次成為京都城裡人人津津樂道的笑話。
得知陸未吟要自請族譜除名,陸奎當場就要開祠堂,驅逐這個不孝女。
陸晉乾把人勸住,讓虞氏好好伺候安撫。
出了門,陸晉坤陸歡歌在院子裡等著。
看著石桌上的精美華麗的盒子,陸晉乾問:“這就是陸未吟帶來的賀禮?”
“沒錯。”
“開啟!”
陸歡歌積極的開啟。
她倒要看看,陸未吟能送什麼好東西。
揭開蓋子,絲質光澤落入眼中。
陸歡歌眼睛亮了亮。
把東西拿出來,觸感細膩冰涼,竟是張極好的冰絲軟墊。
緊接著,一股酸腐餿臭鑽進鼻子,她不確定的湊近聞了聞,扶著石桌吐得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