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呼的轉變,將蘇望山激起一身冷汗。
顧北辰的目光似是淬了毒般,迫使他抬不起頭。
“碧雲自然是下官的親骨血。”
許久,額上那抹駭人的氣勢褪去。
直到聽到顧北辰上馬的聲音,蘇望山才敢抬頭。
額上冷汗涔涔,他卻顧不得擦,如今這境遇,也不知是福是禍。
院內,蘇珍珍正歡歡喜喜的選著料子,腦海中不斷回想著顧北辰俊朗的容貌,不由笑出了聲。
“今日的事都要憋屈死娘了,你這沒良心的在笑什麼?”
二夫人皺眉走進來,瞧見床榻上那些大紅色的布料,猜出了七八分。
蘇珍珍抿嘴笑著,雙手環住二夫人的胳膊,開口道:“您沒察覺到嗎,世子是喜歡我的,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迎我入府。”
蘇珍珍幻想著嫁入侯府的場景,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
“你啊你!”
“你瞧瞧蘇碧雲那個小蹄子,慣會勾人,娘怕你吃虧。”
二夫人輕手在蘇珍珍額上一點,憂慮襲上心頭。
“她能成什麼氣候,我可是聽說侯夫人近幾日動了大怒,定和蘇碧雲脫不了干係!”
蘇珍珍兀自呢喃,眼波流轉間已經有了主意。
......
蘇碧雲怎麼也沒想到,她前腳才離開蘇府,顧北辰便追來了,甚至先她一步回了琅苑。
院內只點著幾盞孤燈,折射出她的影子,倩影靜悄悄的躺在地上,止步不前。
顧北辰靠在連廊的柱子上,低垂著眸子注視那一抹影子,煩悶至極。
這女人見自己同旁人親熱,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真是沒心肝!
“還不進來!”
顧北辰冷聲吩咐。
廊外倩影微顫,這才朝著裡屋挪動。
丫鬟端來銅盆,靜待顧北辰坐下。
“你,過來給我洗腳。”
顧北辰示意丫鬟退下,抬眼朝蘇碧雲看去,眼中閃過一抹戲謔。
蘇碧雲愣在原地,深黑色的瞳孔微縮,眸子裡滿是驚愕與羞憤。
這般作派,與妾室和異?
是了,她本就是妾。
今日顧北辰允她回門,已經給足了她體面。
可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妾。
蘇碧雲低垂著眉眼,宛若一具沒有靈魂的美人架子,彎膝跪坐在男人身下,抬手褪去錦靴。
“水涼了。”
顧北辰玩味的眯起鳳眸,抬腳將盆打翻,任由水滴四濺,低落在美人耳垂上。
“妾在去打一盆。”
蘇碧雲拂去額前的水滴,面色如常的端起銅盆,轉身要走。
聽她以“妾”自稱,顧北辰眉頭微皺,心中非但沒有羞辱人後的暢快感,反倒更煩悶了。
“這般沒血性,難怪身為嫡女,卻被妾室庶女揉搓。”
顧北辰嗤笑一聲,眸中女子背影猛的僵住,似是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