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裡,忽然響起一陣不和諧的聲音。
“誰說不是呢,我聽說那姑娘還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呢,怎麼也和青樓裡的女子一樣不知廉恥。”
“世子是何等人物,豈是一般世家公子能比的,有的是女人倒貼。”
“我雖是個灑掃婆子,卻看不慣給人做妾的下賤胚子,這若是我的女兒給人做妾,倒不如灌下一杯毒酒送她早登極樂。”
一句句的辱罵,全都落進了蘇碧雲耳中。
一時失神,白玉似的手指被帶刺的玫瑰劃出一道血口。
“姨娘怎這般不小心。”夏蘭急忙將那玫瑰折掉,小心翼翼的擦拭著手上的指頭。
“若是世子爺瞧見了,又該發火了。”
蘇碧雲冷笑一聲:“在他眼裡,我不過是個物件,與這些花花草草沒什麼不同。”
夏蘭搖頭否決:“您才不是物件,您不知道奴婢有多崇拜您呢。”
蘇碧雲微微愣神,似是以為她在開玩笑。
“我有什麼值得人崇拜呢。”
夏蘭卻認真回答:“姨娘您可是京中第一才女,奴婢曾很著夫人去過一次宮宴,您彈奏的古箏無人能比。饒是奴婢這般不懂欣賞的,也陶醉了。”
“不只是奴婢,春桃她也仰慕您,您的墨寶她都偷偷藏起來了,閒暇時候還自己偷偷臨摹呢。”
夏蘭滔滔不絕的說著,眼底的光越來越灼熱。
蘇碧雲楞在原地,有些出神。
自從被顧北辰納入侯府,蘇碧雲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甚至失去了靈魂。
可聽夏蘭的一番話後,她方知曉是自己錯了。
這世道對女子已經夠難了,她為何還要活在外人的框架裡?
她明明也耀眼過。
她不只是顧北辰的妾,她有名有姓。
“夏蘭,你想不想學古箏?”
蘇碧雲忽然問道。
夏蘭一驚,眼底帶著熾熱:“奴,奴現在學不晚嗎?”
蘇碧雲輕笑一聲,摸了摸夏蘭的手,“只要肯學,什麼時候都不晚。”
“那奴婢要學寫字!”
春桃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難得放肆了一回。
“好!你們有什麼想學的,只要我會,便都教給你們。”
園子裡,充斥著少女們的歡笑。
蘇碧雲沉浸在一方天地裡,深吸了一口氣,她決定等下次顧北辰來時,好好的聊一聊。
……
侯府主院,兩人相對無言。
老侯爺扛不住壓,拿起茶杯猛灌一口後,嘆息道:“這都半個月了,你還沒選好嗎?”
侯夫人也覺得委屈,瞥了他一眼,拿起一顆果子,邊剝殼邊道:“您以為這是挑菜場的白菜嗎?京中貴女是不少,可是有幾個能容忍府上小妾專寵的?”
想起這事兒,侯夫人免不得埋怨蘇碧雲一頓。
她兒子原本是京城裡的香餑餑,眼下倒是成了無人問津的光棍。
“我記得凌安郡主不是常來府上嗎,近日她來過嗎?”
老侯爺忽然提起一人。
侯夫人乜他一眼,那可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他也真敢想。
還沒等侯夫人回話,外頭小廝來報,說是凌安郡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