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撐著身子,吩咐道:“替我更衣。”
飛辛眸色一驚,“您說什麼?”
見顧北辰已經下了床,飛辛連忙上前,勸阻道:“您這次傷的極重,元氣大損,若是不好好修養,恐怕會落病根。那地方寒氣重,還是屬下自己去吧。”
顧北辰卻沒理會,仍舊固執的穿著衣裳,冷聲朝他說道:“若是不幫我,傷口會裂開的。”
見沒法規勸世子,飛辛無奈嘆氣,認命的替他更衣。
一路上,飛辛都小心翼翼的,無比懷念姨娘。
想必這世上也只有姨娘能管住世子了。
可偏偏這件事,又不能讓別人知曉。
不知怎的,飛辛私心覺得,這事兒最不能姨娘知道。
馬車行了半個時辰,終是在一座墳頭前停下。
那墳前的石碑上沒有刻字,周圍卻沒有雜草。
想必也是有人靜心看管著。
顧北辰走下馬車,半跪在墳前,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糕點,輕柔的擺放在石碑前。
他抬起手,在石碑上摸了摸,神色裡滿是溫柔。
“主子,咱們已經出來兩個時辰了,再不回去的話,姨娘會起疑心的。”
見顧北辰在冷風裡吹了大半個時辰,飛辛終是忍不住,朝他勸道。
聽了這話,顧北辰收斂了眸中的愧色,一言不發的走回馬車。
兩人快速離去,卻沒察覺到身後有人正注視著這裡。
“蘇姐姐,這墓碑上沒有名字。說不定埋在這裡的,是世子的戰友。”
白霜霜站在蘇碧雲身側,不知該如何安慰。
方才顧北辰出府時,蘇碧雲便一直跟在馬車後頭。
他們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只一個眼神,蘇碧雲便能察覺出顧北辰的心思。
兩人走到墓碑前,蘇碧雲半蹲下身子,垂眸朝一根桂花簪子看去,眸中浮現出幾抹無奈。
白霜霜瞧見那簪子,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那簪子一看就知曉是女子用的,這座墳墓裡埋葬的,難不成是世子的愛人?
“蘇姐姐,咱們也回去吧。”見顧北辰的馬車已經走遠,白霜霜扯了扯蘇碧雲的袖子。
回程的路上,白霜霜忽然想起一件事,朝著蘇碧雲看去。
只是那件事…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蘇碧雲。
“你這個人向來憋不住話,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吧。”
察覺到白霜霜的異樣,蘇碧雲朝他笑笑。
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美人的眸子裡摻雜著太多情緒。
白霜霜吞了口口水,猶疑的抬起頭朝她看去,慢吞吞的說道:“我若說了,你也別多想。”
蘇碧雲點點頭,兩隻手疊放在雙膝上,示意她說下去。
“其實前些年,京城裡有謠言,顧世子早已過了娶妻的年紀,卻遲遲未娶,是因為他的心上人已經過世了。”
聽了這話,美人疊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蜷起,下意識抓撓兩下,面上卻鎮定自若。
兩人一路無言,馬車從角門進去琅苑,蘇碧雲走進院中時,正瞧見顧北辰站在她的臥房門口。
“傷還沒好,你怎麼起來了?”
蘇碧雲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顧北辰身形微顫,這才轉身朝她看去。
“卿卿,你怎麼沒在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