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顧北辰只得應下。
告退離開時,皇帝忽然喊住他,幽幽開口:“朕聽聞你前些日子納了個美人,你總算開竅了。”
顧北辰止住腳步,但笑不語。
眼看著人已經走遠了,皇帝目光沉沉的瞥了眼侍奉在一旁的張公公。
張公公示意,俯身開口:“世子對那女子是真心的,並不似做戲。”
聽了這話,龍座上的皇帝眉頭舒展幾分,他最怕鎮國侯府娶一位有權勢的主母,如今顧北辰溺愛妾室,倒是好事。
……
顧北辰趕回別苑時,蘇碧雲已經睡下了。
瞧見塌上女子如墨般披散著的長髮,顧北辰隨意捏起一縷,放在鼻尖輕嗅。
“世子…”
顧北辰動作很輕,蘇碧雲卻醒了。
心有顧忌,她睡得並不安穩。
見人醒了,顧北辰俯身吻上去,剋制中帶著幾分柔情。
“明日我就要離京,你一個人在京城裡,要萬分小心。”
“若是出門,帶上霜月,她武功不弱。”
“我把飛辛留給你,有什麼事交由他去做。”
“……”
顧北辰囉囉嗦嗦的囑咐了許多,蘇碧雲隨著他的節奏上下搖晃,緩緩進入夢鄉。
醒來時,塌上只剩她一人。
春桃進來服侍,神色卻不是很好。
“聽說金昭國那位王子心狠手辣,為了贏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您說世子能不能…”
夏蘭嘴裡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春桃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蘇碧雲眸色微垂,兩隻手胡亂攪動著帕子,神色裡多了些憂慮。
恍然間,蘇碧雲眼底掠過一抹光亮,她記得母親的嫁妝裡,有面玄鐵打造的護心鏡!
“他們何時出城?”蘇碧雲忽然問道。
春桃思索片刻回答:“應是未時三刻。”
聞言,蘇碧雲接過夏蘭手中披風套在身上,風風火火趕往蘇府。
此刻的蘇府並不平靜。
昨日畫舫落水一事已經在京中傳開,好在將蘇珍珍從水裡救出來的人是五皇子。
五皇子出身高貴,倘若真的因為這事與他結親,倒是件好事。
讓蘇望山憂慮的,是如何讓五皇子先提此事。
他可是翰林院學士,女兒失身與五皇子,這事自然不能由蘇家提。
蘇珍珍昨天哭了一夜,天未亮時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蘇碧雲進府時,並沒見到她。
“碧雲,你怎麼回來了?”
原本在前廳來回踱步的蘇望山瞧見蘇碧雲帶著一眾僕人前來,大吃一驚。
二夫人見她身後沒跟著顧北辰,索性屁股一沉,並未起身。
蘇碧雲只淡淡瞥她一眼,朝著蘇望山道:“我是來拿嫁妝的。”
“什麼?”二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盞,冷不丁站起身來。
“我來拿我娘備下的嫁妝,二夫人如此抗拒,是想將那些嫁妝私吞嗎?”
同去北辰待久了,蘇碧雲身上也多了幾分凌厲。
二夫人穩住心神,笑意不達眼底,委婉開口:“你只是妾室,就是沒有嫁妝,也無妨。”
“姨娘不能因為自己進府時沒帶嫁妝,便空口白牙的胡說,我拿我自己的嫁妝,為何要經你允許?”
蘇碧雲乜她一眼,不再廢話,吩咐身後的人動手。
“你!”
二夫人想要出手,卻瞧見顧北辰的貼身侍衛站在那兒,愣是將話憋了回去。
“老爺,你也不管管!”二夫人死死掐了把蘇望山腰間的肥肉。
蘇望山痛呼一聲,眼看著一箱箱的金銀細軟被抬上馬車,心裡疼的厲害。
他忽然想到什麼,急忙擋住往庫房去的蘇碧雲,溫和笑道:“碧雲,昨日珍珍落水被五皇子所救,你也是親眼所見。如今木已成舟,珍珍和五皇子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不如…你去請世子到五皇子跟前提提這事?”
見他打起顧北辰的主意,蘇碧雲嗤笑一聲。
她眸色一閃,緩緩開口:“父親當真以為以蘇府的門第,能讓二妹做皇子妃嗎?一個六品官員的庶女,側妃已是恩典。”
說到這裡,蘇碧雲微微停頓半晌,垂眸朝著蘇望山看去,一字一句的說道:“蘇府一門二女,都要趕著與人做妾,蘇家的名聲,您是一點也不顧了。”
丟下這話,蘇碧雲也不管身後之人如何咆哮,專心在庫房裡尋找那面護心鏡。
眼看著要來不及了,她總算在最裡面的箱子裡找到了那面玄黑色的護心鏡。
離開時,蘇碧雲將秋菊留下照顧錦氏和蘇澈。
城門之下,顧北辰飛身上馬,一身銀白色鎧甲在午後日光的洗禮下熠熠生輝。
未時三刻已過,顧北辰卻有些猶豫。
心裡好像缺了些東西,往常出征時,他從未有這樣的念頭。
“世子,還不出發嗎?”
副將策馬上前。
顧北辰眸色微沉,掩去眼底的眷戀,剛要下令,便聽到一陣馬鳴。
似是心有所感,顧北辰回頭看去,只見一緋衣女子策馬而來。
豆大的汗珠貼在耳邊垂落,胸膛起起伏伏。
見顧北辰還沒走,蘇碧雲嘴角扯出一抹笑。
顧北辰飛身下馬,將人從上頭輕輕抱下來,眼中難掩驚詫與欣喜。
“你怎麼騎馬來了?”
顧北辰垂眸朝她大腿處看去,月白色輕紗下透著點點紅痕。
“我怕趕不及…世子,戴上這個。妾…望你平安。”
蘇碧雲怕耽擱了出行時間,將護心鏡塞進他懷裡,把人推了出去。
看著佳人,顧北辰忽然有種想抗旨的衝動。
“別騎馬回去了,安心等著馬車。”
副將再三催促下,顧北辰這才隨軍離開。
沒走幾步,便要回頭張望。
“世子,若是真捨不得,那便把夫人也帶上吧。”
副將朝他打趣。
顧北辰剜了他一眼,邊疆苦寒,他捨不得讓那嬌弱的美人受罪。
蘇碧雲不知等了多久,才瞧見那姍姍來遲的馬車。
春桃氣喘吁吁的跑下來,將蘇碧雲上下仔細打量後,這才鬆了口氣。
“姨娘您也真是膽大,奴婢還以為您不會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