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燈牌在雨幕中暈染成模糊的色塊,行人們倉皇奔逃,像一群受驚的麻雀。
在這片混亂中,一柄黑傘逆流而行。
撐著黑傘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褚賢。
站在熟悉的門前,雨水順著褚賢的髮梢滴落,在地面匯成小小的水窪。
即便還沒有將房門推開,褚賢依舊能聽見門內傳來熟悉的咒罵聲。
“那個廢物又死哪去了?整整一天連個人影都沒看到,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肯定又去偷懶了,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老曹,你說那些高利貸的人會不會已經找到那個小兔崽子了?”
“管他呢!這麼多年我們給他吃給他喝,就已經是給他天大的恩賜了!”
“用他這條賤命來填補我們的空缺,也算是報答了我們這些年來對他的養育之恩!”
每個音節都像是一把鈍刀,在褚賢記憶深處翻攪。
站在門外的褚賢聽到了養育之恩起個字,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冷笑。
已經做好了最後心理建設的他抬起手,佈滿老繭的指尖輕輕觸碰門板。
曾經有多少個夜晚,他站在這扇門前,渾身發抖地不敢進去?
有多少次,他寧願睡在冰冷的巷子裡,也不願回到這個家?
而現在。
他回來了!
咔嚓!
門鎖在他指尖迸裂。
屋內昏黃的燈光傾瀉而出,照在褚賢血跡斑斑的衣服上。
房間內,一對中年夫妻在短暫的錯愕後非但沒有任何的憐惜和關愛,反而出現了一種駭人的猙獰之色。
“你還敢回來?”
中年婦女已經抄起了掃帚:“看我不打死你這個——”
她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褚賢抬起了頭。
那雙眼睛裡,有九頭蛇影在遊動!
“血怒潮汐!”
低沉的嗓音從褚賢的口中吼出,與之相應的是九頭相柳的昂首嘶鳴!
房間裡的水汽突然凝結,水珠從牆壁、天花板、甚至從父母驚恐睜大的眼睛裡滲出!
這些水汽在空氣中匯聚成九條猙獰的水蛇!
每一條蛇都栩栩如生,鱗片泛著幽藍的冷光,蛇信吞吐間帶著刺骨的寒意!
“這...這是什麼妖術?!”
父親踉蹌著後退撞翻了飯桌,瓷碗菜盤嘩啦一聲傾覆,碎瓷片在地板上中迸濺,像極了當年砸在褚賢身上的那些碗碟。
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突然抄起桌上的水果刀:“低等天賦的廢物也敢造反?!”
在男人扭曲的認知裡,眼前永遠都是那個抱著頭捱打的瘦弱少年,那個D級天賦的廢物狂戰士。
刀刃在燈光下閃過寒光,直刺褚賢心口!
但這種程度的攻擊,連褚賢的身都近不了。
褚賢緩步向前,每一步都讓地面的積水泛起漣漪。
他伸手輕輕撫過鎖骨下的相柳紋身,神紋在觸碰下甦醒,九道蛇影在他面板下游走,宛若活物!
褚賢聲音輕得像是自言自語:“你們知道嗎?每次捱打的時候,我都在想...為什麼是我?”
第一條水蛇破體而出!
那不是普通的水蛇,而是混著褚賢鮮血的赤色狂潮!
獨屬於褚賢的紋身技能血怒潮汐,在此刻毫無保留的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