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詩史孤鴻：杜甫的跌宕人生
——困厄中，職責與良心的掙扎
晨曦初破，第一縷日光奮力穿透那破敗的窗紙，仿若一襲薄紗，輕柔卻又無力地灑落在杜甫滿是愁容的面龐之上。他臉上的道道皺紋，仿若歲月鐫刻的滄桑印記，藏著半生的飄零與無奈。眉頭緊鎖，似是那縷陽光也難以驅散他心間的陰霾。
他緩緩起身，每一個動作都似被生活的沉重枷鎖禁錮，透著深入骨髓的疲憊。手指輕輕摩挲著破舊衣衫上的補丁，眼神中閃過一抹落寞。這件衣衫，見證了他的落魄，承載著生活的艱辛。
妻子楊氏早已在那煙熏火燎的灶臺前忙碌。那灶臺裂縫斑駁，每次生火，濃煙便滾滾而起，嗆得她淚水直流。她不住地咳嗽，瘦弱的身軀在煙霧中微微顫抖，可手中攪拌粗糧的動作卻未曾停歇，那是她為家人堅守的日常。
她一邊咳嗽，一邊熟練地攪拌著鍋中僅有的一點粗糧，試圖為一家人準備一頓勉強果腹的早餐。鍋中的粗糧在她的攪拌下，發出沉悶的聲響，恰似生活的艱難在無聲訴說，而她的堅韌也在這單調的聲響中愈發凸顯。
杜甫行至灶臺前，幫著妻子扇風。看著妻子被煙燻得通紅的雙眼和疲憊的面容，心中滿是心疼。他輕聲說道：“辛苦你了，待日後日子好轉，定讓你過上安穩的生活。”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幾分愧疚與堅定。這承諾雖輕，卻飽含著他對妻子深深的愛與責任。
楊氏微笑著搖頭：“只要一家人團聚，再苦也無懼。你瞧孩子們都這般懂事，日子總會好起來的。”笑容中帶著對丈夫的理解和對生活的樂觀，那眼神裡的光，仿若能驅散眼前的陰霾。她的樂觀與堅強，是這個家溫暖的源泉。
言罷，她用衣袖輕輕拭去眼角被煙燻出的淚水。這個簡單的動作，滿是生活磨礪後的堅韌與從容。在艱難的日子裡，她從未抱怨，默默承受著一切。
孩子們也早早起身。小虎在屋內嬉笑玩耍，不慎撞到那缺胳膊少腿、搖搖晃晃的桌椅，差點摔倒。他揉著撞疼的肩膀，委屈地癟了癟嘴：“這破桌子，老是欺負我！”稚嫩的聲音裡帶著孩子特有的天真與嬌嗔。在這艱難的生活中，他的童真如同黑暗中的一抹亮色。
小蓮則懂事地幫著母親擺放碗筷。那幾張破舊的桌椅，每次挪動都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彷彿隨時都會散架。小蓮一邊擺一邊說：“弟弟，小心些，別把桌子弄壞了，咱們可沒錢換新的。”小小的身影透著超出年齡的懂事，話語裡滿是對家庭困境的體諒。她的懂事讓人心疼，也給這個家增添了一份溫暖。
用過簡單的早餐，杜甫便前往那簡陋的衙署，開啟一天繁雜的工作。他腳步沉重，每一步都似踏在生活的泥沼之中，心中裝滿了對工作的無奈和對百姓的擔憂。
衙署內紙張堆積如山，散發著陳舊的氣息。他不停地審閱公文，處理著各種事務，其中大多與戰爭相關，諸如賦稅徵收、人員調配等。他的目光在公文上快速掃過，眉頭時而緊皺，時而微蹙，手中的筆不時停頓，似在與內心的掙扎做鬥爭。每一個決策都關乎著百姓的生計，他的內心充滿了矛盾與煎熬。
面對這些工作，杜甫內心滿是矛盾與掙扎。他的眼神中時常流露出痛苦與糾結，在職責與良心之間徘徊。一方面是朝廷的命令，一方面是百姓的苦難，他難以抉擇。
每一次執行徵繳任務，看著百姓們困苦無奈的面容，他的內心都如刀絞一般。他緊咬下唇，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百姓的痛苦讓他感同身受，他的內心充滿了愧疚與不忍。
他深知，這些賦稅對於本就貧困交加的百姓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望著衣衫襤褸的百姓，他的心中滿是悲憫，彷彿能感受到他們生活的沉重壓力。那些瘦骨嶙峋的身影和無助的眼神，讓他徹夜難眠。
看著眼前百姓的慘狀，他不禁憶起自己曾寫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鮮明的貧富差距，讓他痛心疾首。眼中燃燒著憤怒與無奈的火焰，拳頭不自覺地攥緊，身體微微顫抖。對社會的不公和百姓的苦難，他感到無比憤怒和無力。
有一次，他去一戶人家徵收賦稅，看到那一家人擠在一間破舊的小屋裡。孩子瘦骨嶙峋，老人病臥在床，家中幾乎沒有一件像樣的傢俱，唯一的一張桌子也缺了一角。他的腳步頓住，站在門口，眼中滿是震驚與不忍，許久都無法挪動一步。屋內的景象刺痛了他的心，他的手顫抖著，怎麼也下不了筆去登記賦稅。可又無奈於職責所在，只能長嘆一聲，默默離開。那聲長嘆，彷彿要將內心的痛苦與無奈全部吐出。腳步沉重而緩慢，似有千斤重，他的內心充滿了掙扎與痛苦。
回到家中，杜甫將這些所見所聞講給妻子聽，滿臉愁容，無奈地說：“今日去徵賦稅，那戶人家實在可憐，孩子餓得皮包骨頭，老人臥病在床，家裡一貧如洗，我實在不忍心……可這是我的職責，我……”聲音帶著哽咽，眉頭緊緊擰在一起，眼中滿是痛苦與掙扎。他將內心的痛苦傾訴給妻子，希望能得到一絲安慰。
楊氏也跟著嘆息，輕輕握住杜甫的手，安慰道：“你心善，我知曉。可這亂世，大家都艱難。你既在其位，有些事怕是身不由己。但你能心懷百姓，總有一天，百姓會記得你的好。”溫柔的話語如同一股暖流，溫暖著杜甫疲憊的心。她的手輕輕摩挲著杜甫的手背，傳遞著力量與支援。她的理解和支援是杜甫堅持下去的動力。
午後，杜甫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綿軟無力。整個人彷彿被抽去了精氣神，工作的壓力和內心的痛苦讓他疲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