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詩史孤鴻:杜甫的跌宕人生
“克明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杜甫喃喃自語,淚水不受控制地從他的眼眶中湧出,滴落在腳下的土地上。
此後的日子,杜甫一家的生活再度陷入困境。一日,杜甫坐在屋內,望著窗外的天空,心中滿是迷茫。妻子走過來,坐在他身旁,輕聲說道:“郎君,如今嚴公子去了,我們該怎麼辦?”
杜甫沉默良久,緩緩說道:“此地已無法再繼續停留,為了你們,我想我們該東下,去尋找新的生機。”
妻子點了點頭,眼中雖有擔憂,但更多的是對丈夫的信任,“好,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陪著你。”
於是,杜甫帶著家人,踏上了東下的路途。一路上,他們乘坐著一艘破舊的小船,在江面上漂泊。杜甫坐在船艙內,透過窗戶,看著沿途的景象,心中滿是悲憤。
岸邊,一群衣衫襤褸的百姓正被官兵驅趕著,去服那繁重的勞役。百姓們哭喊聲、哀求聲不斷,反抗的聲音被皮鞭的抽打聲淹沒。一個年輕的母親緊緊抱著孩子,苦苦哀求官兵放過他們,卻被官兵一腳踢開。孩子的哭聲在空氣中迴盪,刺痛著杜甫的心。
“為何這世道如此不公!”杜甫握緊了拳頭,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骨節分明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彷彿是他內心憤怒的具象化。“百姓何罪之有,要遭受這般苦難!”他的聲音在江面上迴盪,帶著難以抑制的悲憤,驚起了水面上的幾隻水鳥,撲騰著翅膀飛向遠方。
妻子在一旁,伸出略顯粗糙的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試圖給予他一些溫暖與力量。她的手因為常年勞作而佈滿老繭,觸感卻無比溫暖,“郎君,莫要氣壞了身子。”她的聲音輕柔,帶著幾分擔憂,眼神中滿是對丈夫的關切。
杜甫看著妻子,眼中滿是無奈與痛苦,“我身為大唐子民,眼見百姓受苦,國家動盪,卻無能為力,實在有愧。”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自責,彷彿在這亂世之中,所有的苦難都是他的過錯。
江面上,一艘艘裝滿了貨物的商船,在官兵的護送下,大搖大擺地行駛著。那些貨物,本應是用來救濟百姓的物資,如今卻被權貴們肆意揮霍,滿足他們奢靡的生活。商船船身雕樑畫棟,在陽光下閃耀著刺眼的光芒,與岸邊百姓的悽慘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船頭的旗幟隨風飄揚,上面繡著權貴家族的徽記,彷彿是對這世道不公的一種嘲諷。
“這些人,只顧自己享樂,全然不顧百姓死活!”杜甫怒目圓睜,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將這世間的醜惡焚燒殆盡。“我定要將這一切記錄下來,讓後人知曉這世道的黑暗!”他的聲音堅定,帶著一種誓要與這黑暗抗爭到底的決心。
隨著孤舟漂泊至湖南,杜甫一家的處境愈發艱難。湘江之上,這艘破舊的孤舟隨著波濤輕輕搖晃,彷彿一片在狂風中飄零的落葉,隨時都會被這無情的江水吞噬。舟中,杜甫一家在貧病交加中艱難度日。暮年的杜甫,身體狀況每況愈下,往日的風采早已被歲月和病痛消磨殆盡。他的頭髮變得稀疏而斑白,臉上佈滿了深深的皺紋,每一道皺紋裡都藏著生活的滄桑。
這一日,杜甫強撐著病體,在家人的攙扶下登上了岳陽樓。他的腳步虛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綿軟無力。站在樓上,他極目遠眺,向北望去,目光穿越千山萬水,彷彿能看到中原大地的戰火紛飛。
“爹,您看,那遠方是我們的家嗎?”小兒子杜宗武拉著杜甫的手,天真地問道。他的小手溫暖而柔軟,緊緊地拽著父親的衣角,彷彿那是他在這亂世中最堅實的依靠。他還不明白,為何父親總是一臉憂愁,只是本能地察覺到,生活似乎總是充滿了艱辛。
杜甫蹲下身子,撫摸著兒子的頭,眼中滿是慈愛與悲傷,“孩子,那是我們的故鄉,只是如今,故鄉也在戰火中受苦啊。”他的聲音沙啞,帶著幾分疲憊,像是被生活的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來。
此時的大唐,戰亂頻仍,百姓在水深火熱之中苦苦掙扎。一幕幕慘象在杜甫的腦海中不斷浮現:流離失所的難民,拖家帶口,眼神中滿是迷茫與恐懼;橫屍遍野的戰場,鮮血染紅了大地,殘肢斷臂隨處可見;被戰火焚燬的村莊,一片廢墟,嫋嫋青煙訴說著曾經的繁華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