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夢萱回神,這才注意到聞景煥胸口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僅僅看著便覺觸目驚心。
眼下鮮血還在汨汨往外流,幾乎將衣裳浸透。
他為何來淮南?又為何會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卿夢萱的困惑只持續了一瞬,便被恨意取代。
她為何要管他死活?
觀中自然是有草藥的,她外祖一家便是杏林聖手世家,從小她從生母那裡也耳濡目染學了不少醫術。
來到這道觀,她時不時也會為附近村裡的相親義診,聞景煥這傷,她是能治的。
可憑什麼她要救?!
雖說害她的是淮陽公主,聞景煥雖說只是一把刀,卻也跟他脫不了干係,她巴不得他死了才好!
於是,卿夢萱毫不猶豫開口,聲音冷漠:“沒有。”
聞景煥微微擰眉,總覺得這小道姑態度有異。
再仔細一嗅,他聞到了卿夢萱身上淡淡的藥香。
原是在撒謊不想救他……
聞景煥牽了牽唇角,藏在袖中的短刀鬼魅般閃出,直接抵在了卿夢萱脖頸上。
“沒有?那你就陪我一起死吧。”
鋒利的刀刃刺在肌膚上方,帶著些許冷意和痛感,讓卿夢萱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這混蛋如此不講道理?!
她不救他,他便要她的命?!
和三年前有什麼區別!
卿夢萱的眼淚不自覺滾落,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卻又怕被聞景煥看出異樣。
她強做鎮定:“我這裡的草藥救不了尊駕,尊駕又何必為難我一個女子?”
聞景煥總覺得這話是在敷衍,卻又不知她為何要如此。
莫非真是怕救不了他,反而惹上麻煩?
可是看她這幅不情不願的樣子,卻更像是巴不得她死了算了。
奇怪。
他還是第一次來淮南,為的是查一樁貪汙的案子,不曾想路上遇到刺客,身受重傷,九死一生才逃了出來。
這道姑,應該也沒有理由認得他。
瞧著卿夢萱那副驚懼模樣,聞景煥也不覺得她有在自己面前耍什麼把戲的能耐,收斂心思漫不經心道:“你能救我的命,我自會給你好處,若救不了,便當我命薄就是。”
說完,他又意味深長補上一句:“但姑娘若敢有二心,我也不介意拉你黃泉路上做個伴。”
混不吝的畜生,禽獸!
卿夢萱恨得牙癢癢,垂在身側的手也不自覺捏緊,彷彿在壓著怒意,她很清楚眼下形式比人強,又不得不服軟。
“好,我盡力救你,你先放開我。”
大不了先哄得他放手,她再出去尋了雲錦離開就是!
聞景煥似乎沒看穿她的心思,微微頷首道:“那就勞駕姑娘。”
卿夢萱鬆了口氣,感覺他手上力道放鬆,正想起身,卻忽然被他掐住下頜。
卿夢萱心裡一緊,不等她回神,聞景煥忽然逼她張開了嘴,抹了一把自己傷口上的血,將手指探入她口中。
鹹腥的味道險些讓她吐出來,卿夢萱面色一白,慌忙護住面紗:“你做什麼!”
“給自己多加一層保障。”
聞景煥勾著唇,笑意卻不入眼底:“我中毒多年,大夫說連血中都是有毒的,平常人也無法解,姑娘若救我,我自會留下壓制毒性的藥方,若是袖手旁觀……”
他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