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卿夢萱的生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但她依舊很感激,感激老天讓她遇到了師父。
本以為此生就此頹廢,可能一輩子都會生活在汙泥當中無法自拔。
剛到道觀時,卿夢萱渾身戾氣,彷彿帶刺又枯萎了的梅花,她眼底的恨意和警惕就連雲錦都無法靠近。
只有師父,日復一日的幫她上藥,儘管被推開無數次,依舊和藹的笑著,從不生氣。
在她恨意無法宣洩時,師父教她如何平心靜氣,剋制自己。
可師父陪她的時日,卻只有三年,如果早知道這麼短,她當初應該更聽話一些才對。
雨水浸溼了衣裳,卿夢萱依舊呆呆站在墓碑前,她的身影被後山重疊的樹影淹沒,隱隱看不真切。
眼看天色逐漸昏暗下來。
大雨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卿夢萱不知道站了多久,沉浸在思緒當中。
等回過神時,她卻意外發現,自己頭頂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傘。
卿夢萱狐疑皺眉,幾乎是在眼神變化間就已收起了暴露在外的脆弱,轉而恢復了以往令人難以靠近的姿態。
她抬眸,對上了聞景煥的目光。
卿夢萱微微挑眉,帶有些許嘲諷開口:“尊駕不好好休息,怎會忽然來這?如此喜歡看別人的笑話?”
聞景煥並未多言,只是看了眼那墓碑。
“知道你心有不捨,本王陪你,雨大,你回去若是傷了,會耽擱回京的安排。”
他聲音平淡,彷彿沒有絲毫情緒起伏,但閃躲的眼神卻有些異常。
聞景煥本想看看臨走前,那雲道姑獨自一人會去什麼地方。
他知道卿夢萱身上有秘密,所以會想要試探。
卻不曾想,意外見到了她如此脆弱的一面。
原來,那伶牙俐齒的模樣,不過是裝出來的,說到底也只是個小女子罷了。
可偏偏見到女子就忍不住嫌棄的聞景煥,此時卻生出了幾分憐愛之意。
他本想安撫,誰料脫口而出卻說出了這番話。
果不其然,卿夢萱惱了。
她隨手將頭頂的傘開啟,同時後退與聞景煥拉開距離。
“尊駕若是著急回去,我也可以不跟著,不是我求著要和你去京城的,你貿然出現打擾我師父的安寧,又在她面前說了這番話,怎麼,就如此想要折辱我?”
聞景煥深深皺眉,不理解反駁:“你這女子到底怎麼回事?好心給你打傘,卻被你曲解成這般醜陋不堪的模樣,本王就如此入不得你的眼嗎!”
“尊駕身份高貴,小女子高攀不起,若你嫌我動作慢,也可儘快帶人離開,就算我毒發死在道觀中和你也沒關係。”
卿夢萱轉身就要離開,誰料眼前卻一陣模糊,她下意識想要撐住什麼,伸出的手卻落了空。
下一刻,卿夢萱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地面摔去。
徹底沒了意識。
好在聞景煥反應快,忙將人抱在懷中,這才沒讓她摔在那石頭上。
這若是倒下,只怕會摔得更嚴重。
屆時又要怪在自己身上。
聞景煥將人抱緊,看了眼道觀的方向,無奈嘆息。
“真是冤家。”
他邁開步子,不顧傷口被雨水浸溼,急匆匆向道觀走去。
幾日的疲勞加上淋雨,讓卿夢萱這幾年剛養好一點的身子又再次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