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將手中茶盞砸在她面前,嘲諷道:“你也莫要說什麼你沒有勾引攝政王的話了,成日打扮得那樣招人,又生了張妖里妖氣的狐媚子臉,哪怕真是公主看不慣你給你教訓,也是你咎由自取。”
卿夢萱死死咬著唇瓣,口中血腥味濃得化不開,只覺屈辱又委屈。
又是咎由自取……
只因容貌,她便要由著別人設計陷害潑髒水,也不能反抗嗎?
“你眼下只有兩條路,自毀容貌,從此離開京城,過一陣子,事情也就淡了,次一條,便是國公府的女孩兒們全被你連累,將來都說不上好人家,你——就是國公府的罪人。”
卿夢萱猛然抬頭:“不!我沒有罪,憑什麼……”
可對上廳上那些姊妹冷漠又厭惡的眼神,她嗓子裡似乎被噎了塊冰,又痛又冷。
那些平日裡一口一個大姐姐的庶妹小聲嘀咕:“卿夢萱做錯了事情,憑什麼要我們也承擔責任?”
“我若是她,不如直接一條白綾吊死了乾淨,還狡辯什麼?”
她素日最疼愛的三妹妹,更是直言道:“大姐姐,你平時不是那麼疼我們嗎?就當為了我們的前程,你聽了母親的話吧。”
她們的眼神或是威脅,或是冷漠,沒有一個人心疼她受了這樣的無妄之災。
卿夢萱悽然一笑。
做了十五年金尊玉貴國公府的女兒,她以為身邊人都是疼她的,卻不想跌落深淵,只需上位者一句話。
她伸手撿起地上茶盞的碎片,對準自己臉頰:“好,我清楚了。”
瓷片狠狠刺進臉頰,那張如玉小臉瞬間被鮮血染紅半邊。
宋氏笑得意味莫名,似是讚賞她的乖覺,又像在嘲諷她跌入深淵……
卿夢萱再沒多說什麼,鬆開沾滿血的瓷片,踉蹌走了出去。
……
“在想什麼?”聞景煥低沉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卿夢萱卻下意識抬眸,眼底的恨意無處隱藏,竟讓對方也有些心驚。
這樣深的恨。
為什麼?
卿夢萱微微吸了口氣,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悲慼又蒼涼一笑,又迅速收斂好自己的神容,垂著眸子眼底更冷了:“藥就不必了,尊駕還是自己留著吧,只要幫我解毒就可。”
女子是多在乎自己的容顏,她就這般厭惡自己,連自己給的藥也不肯用?
聞景煥微皺濃眉,可還沒來得及說話,四周忽然風聲簌簌而動,他神色一凜,一把把卿夢萱拉了回來,沉聲道:“進屋!”
卿夢萱愣了一下,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四周山林屋頂,竟然不知哪兒來的那麼多刺客紛紛朝聞景煥刺去!
一言不發,衝上來就刺,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這是追殺聞景煥的那群刺客!
卿夢萱心中猛跳,連忙往後跑去,心底又是不安又是雀躍,巴不得這些刺客趕緊殺了聞景煥,又怕殃及池魚,這群刺客殺完了聞景煥,對自己和青萍動手。
她必須找個好機會。
偏偏她膽戰心驚,那邊的聞景煥面對十來個殺手,竟然還能勉強一戰。
等了好半天,戰績焦灼。
卿夢萱心中猛跳,觀察著風向又開始揪心。
終於,有個殺手找到縫隙,狠狠刺進了聞景煥胸膛,與此同時吹來一陣東風!
卿夢萱當機立斷,毫不客氣順風揮舞出手中毒藥!
毒藥迎風,瞬間散開,那些刺客只剩三個,聚集一團,一時被藥睜不開眼睛,又急又氣,胡亂揮了幾劍,青筋都爆出來了,到底還是受不住藥力暈了過去。
聞景煥也中了招,艱難地喘息著,看著不遠處那瑟瑟的身影,閉上了眸倒在地上。
一地屍體,濃重的血腥氣刺激著卿夢萱的鼻子,看著倒在地上的聞景煥。
卿夢萱看著旁邊此刻的利劍,心頭又猛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