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裡死寂得能聽見恆王鐵鏈的輕響。
蕭妄居高臨下地盯著她,墨玉般的瞳孔映出她狼狽的模樣。
“你憑什麼讓本皇子信你?”
“因為我想活!”
卿夢萱迅速應道,“您把我關在這裡,和死了有什麼分別?”
“可若能找到那三人,您得了功勞,我也能換條生路……”
“要是殿下您能開恩,沒準我還能換來一筆錢財,這對小人來說也是好事。”
蕭妄盯著卿夢萱,墨玉般的瞳孔裡翻湧著審視的暗芒。
而卿夢萱看似兩眼充滿企盼,可卻打心底疑惑……
才短短不到一會兒的功夫,這蕭妄怎會突然放下架子,想借她一個小賊的手辦事?
若非外面是出了天大的事,有人給蕭妄施壓,才逼得他病急亂投醫,竟將主意打到自己頭上。
心中雖這麼想,但卿夢萱面上卻裝出副痴傻模樣,仰著沾血的臉,眼中期盼的光幾乎要溢位來。
乾裂的嘴唇翕動著,喃喃自語:“要是事成了,就能買好多綢緞……再僱個廚子天天做八珍糕……”
那副模樣,活脫脫已經踩著金銀,在幻想中的宅院裡打轉了。
這般市儈又淺薄的痴態,看得蕭妄嘴角狠狠抽搐。
他忽然覺得可笑——自己竟把籌碼押在這樣一個滿腦子漿糊的小賊身上?
可轉念一想,蕭蘅都已將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金吾衛的調令像把懸在頭頂的刀。
若這女人真能引來刺客……
“你若真的能把人給引來,本殿自然不會虧待你。”
蕭妄一時間也是有些無奈,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晚會兒自會有人帶你出地牢,今後你就住在本殿這裡,若是敢耍花樣——”
說著,蕭妄俯身逼近,“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腳步聲漸漸遠去,鐵門轟然關閉的瞬間,卿夢萱緊繃的脊背“啪嗒”砸在石壁上。
冷汗浸透的衣衫黏在面板上,她卻顧不上這些。
盯著漆黑的天花板,卿夢萱忽然輕笑出聲。“看來猜得沒錯,蕭妄定是被人逼得沒了法子。”
“我看你才是在急病亂投醫。”
恆王突然劇烈咳嗽,鐵鏈被他扯得嘩嘩作響,“蕭妄多疑成性,你主動攬下這差事,不是往槍口上撞?”
“殿下,我若不主動,才是死路一條。”
卿夢萱拿衣服遮住自己手上的傷口,“蕭妄越想抓住他們,我們的機會就越大。”
她目光掃過地牢,壓低聲音,“況且,也只有從地牢出去,才能聯絡上攝政王!”
酉時三刻,卿夢萱被倆侍衛架著,在九曲迴廊裡七拐八繞。
她臉色慘白,脖頸上鐵鏈勒出的紅痕還滲著血,可換上月白襦裙後,倒像個病歪歪的嬌小姐!
“二皇子吩咐,姑娘先住蘭苑!”
領頭侍衛“哐當”推開雕花木門,一股檀香混著藥味撲面而來。
桌上擺著燕窩粥和傷藥,卿夢萱剛摸到碗,窗外“嗖”地閃過黑影!
她猛地抬頭,只看見半截玄色衣角!
“果然,這幫皇子就沒一個好東西!”
她冷笑一聲,抓起瓷碗狠狠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