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先起來。”
他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扶卿夢萱起身,卻又尷尬地停在半空,最後只是虛虛地擺了擺手:“起來吧。”
“對了,你今日感覺身體如何?”
“昨日那一箭傷的可是不輕,今日可覺得好些了?”
他的聲音裡難得帶上了幾分關切,眼神也不再冰冷,而是多了些不自在的柔色。
見蕭妄緊繃的下頜線終於鬆弛下來,卿夢萱懸在嗓子眼的心才堪堪落回原處。
昨夜聞景煥翻牆而入的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暗自咬了咬舌尖——
看來今日這場風波,倒是與聞景煥並無多大關係。
“全賴殿下體恤,特意安排的醫師當真是妙手回春。”
她順勢扶著肩膀,做出吃力起身的模樣,鬢邊碎髮隨著動作輕顫,“昨日還疼得徹夜難眠,今晨已能勉強起身梳妝,只是這右臂……”
說著,她試著抬了抬受傷的肩膀,恰到好處地蹙起眉,“怕是還得養些時日才能利索。”
“嗯……”
蕭妄盯著她蒼白的臉色和微微發顫的指尖,喉頭滾動了一下,生硬地點頭:“好……好就好。”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狼毫筆,在手中轉了兩圈又重重擱下。
“對了。”
就在卿夢萱準備再添幾句奉承時,蕭妄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不必學那些花言巧語的無用行跡。”
他猛地轉身,玄色衣襬掃過滿地狼藉,帶起幾片密信殘頁,“你與他們不同。”
“若只知阿諛奉承,倒失了當初在敢當著本殿的面索要金銀的銳氣。”
卿夢萱心頭一震,指尖無意識掐進掌心。
這傢伙……
自己剛剛對他有點改觀,結果這人又會莫名給收拾回去。
“小人……小人只是實話實說。”
她垂眸掩飾眼中的慌亂,故意露出幾分委屈,“若殿下不喜,小人以後便不再說了。”
“嘖……”
蕭妄喉間溢位一聲低嘆,伸手想觸碰她受傷的肩膀,卻在半空僵住,最終只是扯了扯嘴角:“罷了,你先回去歇著。”
“我叫你過來,僅是想問問你傷勢如何,這府裡如今不太平……”
就在這時,“咚咚咚”,書房門被不輕不重地敲響,聲音在寂靜得落針可聞的屋內顯得格外突兀。
卿夢萱渾身猛地一震,下意識好奇地回頭張望,髮絲隨著動作凌亂地掃過臉頰。
而蕭妄瞬間恢復了往日那副陰冷的模樣,眉眼間的狠厲與方才的不自在判若兩人。
他目光如刀,衝著門外厲聲呵斥:“何人!”
門外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帶著幾分恭敬:“殿下,卑職有要事稟報。”
蕭妄聽後微微皺眉,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耐,下意識開口道:“進來!”
卿夢萱聽到這聲音,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瞬間汗如雨下。
門外的聲音,這正是方才帶自己過來的那名黑衣侍衛!
腦海中不禁閃過那侍衛一路上陰鷙的眼神,還有他死死盯著自己和春桃的模樣……
此刻那侍衛要稟報之事,莫不是與自己和春桃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