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玻璃，陸嶽明看著焦玥熟睡的側顏，終於從昨天的驚慌中抽離出來。
……
黑暗。
無盡的黑暗包裹著她。
焦玥感覺自己正在深海中不斷下沉，冰冷的海水擠壓著胸腔，每一次試圖呼吸都只帶來更加劇烈的疼痛。
頭頂上方，微弱的光亮隨著她下沉越來越遠。
她想尖叫，但海水立刻灌入口鼻。
她想掙扎，深淵卻將她越拉越深。
計程車司機的臉在黑暗中忽隱忽現，他的嘴巴張合著，卻發不出聲音，只有一串氣泡向上飄去。
“救命……”焦玥在心中吶喊，肺部的灼燒感讓她眼前發黑。
深海的壓強擠壓著耳膜，發出可怕的轟鳴聲。
“玥玥，玥玥！”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穿透層層海水不斷呼喊著她。
這個聲音如此熟悉，帶著令人安心的溫度，像一束光照進漆黑的深海。
“不要！”
焦玥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息著。
她的後背全溼透了，額前的碎髮黏在臉上，手指死死抓著床單。
“玥玥，別怕，我在這裡。”陸嶽明的聲音近在咫尺，竟讓她覺得有些不真實。
她驚魂未定的環顧四周，頭頂幾瓶冰涼的液體讓她頓時有了安全感。
病房裡只開著一盞小夜燈，窗外已是濃墨般的黑夜。
床頭櫃上的電子鐘顯示凌晨2:17。
“你、你怎麼還在這裡……”焦玥眼神迷離的看著他略顯憔悴的臉，“都這麼晚了，你不要休息的嗎……”
陸嶽明握著她發抖的手，感受到她正在把一股巨大的恐懼害怕死死的壓下去。
他心疼的有些哽咽：“玥玥，我知道你害怕，在我面前你不用偽裝。”
這句話像開啟了某個閘門。
焦玥突然起身抓住他的衣襟，額頭抵在他肩膀上，所有被剋制住的情緒傾瀉而出。
“我當時真的以為……我要死了……”
“海水那麼冷……那麼黑……我拼命敲打車窗，但玻璃怎麼也打不破……”
陸嶽明呼吸一滯，胸口傳來的疼痛讓他緊緊抱住懷裡發抖的身體。
“以後，再也不會了。”
焦玥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
剛才的噩夢已經被巨大的溫暖驅散。
他抬起頭，在昏暗的光線中凝視著陸嶽明的眼睛。
“別離開我。”
“永遠不會。”
他的聲音雖輕，但卻格外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