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盛和餘年慘死的畫面在餘白腦海中一閃而過,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餘白狠狠抹去洶湧的淚意,深吸一口氣。
她強行壓下喉間的哽咽轉頭對餘盛說:“大哥,我去下洗手間。”
餘盛只當什麼也沒看見:“快去快回,快到檢票時間了。”
高鐵站的洗手間明亮而乾淨,冰冷的白色瓷磚反射著燈光,有些刺眼。
餘白走到盥洗臺前,看著鏡中那張兀自帶著淚痕的臉,心頭湧起一股強烈的自我厭惡。
兩次!
僅僅是隔著人群,或是從電話裡聽到趙嘉的訊息,兩次,她就情緒崩潰了兩次!
前世那絕望的結局,那些......畫面,就像癌細胞一樣,生長在她靈魂的深處。
憤恨是真的,那深入骨髓的恐懼,同樣也是真的。
她以為重生歸來,擁有空間,就可以冷靜地佈局,步步為營。
可每次直面趙嘉——哪怕只是間接的——那極致的痛苦和精神折磨便會捲土重來,將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撕扯得幾近崩潰。
這樣下去怎麼行?
餘白猛地擰開水龍頭,嘩啦——
冰冷的自來水撲打在臉上,刺骨的寒意瞬間驅散了腦中的混沌與殘餘的淚意。
她閉上眼,任由冷水沖刷著,彷彿要將那些懦弱和恐懼一併沖走。
再抬起頭時,鏡中的那雙眼睛,已經再無半分脆弱,只剩下淬了冰的冷硬和一種近乎殘酷的決絕。
連仇人都不敢直視,心中還殘留著對他和周安安的恐懼,又談何復仇?談何勝利?
她不能再這樣軟弱下去了!
整理好激盪的心緒,餘白正欲轉身離開,耳垂卻陡然傳來一陣熟悉的灼熱感——
空間,來人了!
心頭一凜,她目光飛快掃過四周,確認無人注意,隨即迅速閃身進入旁邊一個剛好空著的隔間。
“咔噠”一聲,利落反鎖。
下一秒,她的身影便消失在狹窄的隔間內,進入了隨身空間。
空間裡一身玄色秦服的扶蘇公子正靜靜地等著。
餘白有些訝異地上前:“扶蘇公子?您怎麼來了?我記得您之前說……”
她記得扶蘇提過,要儘快返回國都咸陽。
話未說完,便見對方向來從容淡漠的臉上,竟難得地掠過一絲極淡的不自然。
他微微側身,對著餘白規規矩矩地拱了拱手,清聲道:“餘女郎。”
這一聲略顯正式、甚至帶著點小心翼翼的稱呼,讓餘白挑了挑眉。
扶蘇隨即略顯清了清嗓子,這才道明來意:“冒昧前來,實是……想向餘女郎換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