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水憐憫地看著她。
那平安符化作符水,已與她融為一體,她的福運正源源不斷被江明珠榨取。
她伸出指尖,在薛雯的眉心點了一下,紅色的符文從她體內連根拔起。
薛雯在彌留之際,看到紅色符文猶如一張網從她體內抽出來。
那張平安符上的紋路,她摩挲過許多遍,早已印到腦子裡。
符文每脫離一些,她就感覺恢復了一些力氣,直到符文完全抽離,逐漸消散在空氣中。
監控儀器上發出平穩的嘀嗒聲。
薛雯的嘴唇逐漸浮現血色。
她摘下氧氣罩,撐著床想坐起來。
“別動!”
值守的醫生護士嚇了一跳,驚訝地盯著螢幕上的數值,幾秒鐘之間,所有儀器的數值都從岌岌可危的臨界點穩定下來。
“太好了,如果能保持下去,她就能脫離危險。”
薛雯驚喜跪趴在床前:“謝謝大師,請大師救我兒子。”
江小水:“你老家的西北山坳下埋著七具狐狸崽的屍骨,將他們妥善安葬立碑,在正堂供奉狐仙牌位,每日丑時燒三炷香,連燒七日。”
母狐狸是九尾一族,早已修煉成精,它代外婆養育孩子十年,外婆陽壽盡時,它的一尾化作出馬仙藏在男孩體內,護他周全。
它的本體還在山坳裡守著屍骨沉睡。
她拿出一張超度符文給薛雯:“七日後,倘若符文燃燒,狐仙同意離去,你兒子自然會康復。”
“倘若符文變紅,什麼都不用管,速速回來就是了。”
薛雯心慌:“變紅會怎樣?”
江小水毫不在意:“說明狐仙不同意。”
“那,那怎麼辦?”
江小水小小地吞了一口口水:“有靈智的狐仙,味道其實挺不錯的,沒有狐狸臊味兒。”
薛雯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料想,倘若狐仙不同意,那八成是沒有辦法了,說不定還會有安全之憂。
她一出ICU,就把助理和經紀人叫過來,讓他們去找狐仙的傳說,看狐仙喜歡什麼,她都帶上。
她讓助理去聯絡喪葬公司,她母親過世多年,也應該入土為安。
想想這幾年,其實是有跡可循的。
她母親不識字,卻有些通靈的本事,在十里八鄉知名度很高,經常會幫人看風水,溝通陰人,許多時候都是用道具騙錢。
她其實不信這些,覺得母親神神叨叨,賺的錢來路不正,十幾歲她就從村裡出來,到大城市打拼。
她剛生下兒子的時候,還沒有今天的成就,事業不順,甚至養活自己都難,這才把孩子送到家。
這些年回去,她母親像變了個人一樣,不再把神鬼掛在嘴邊,還學會了打麻將,每天送孩子上學後,就去打麻將跳舞。
有時候,還幫人看病針灸。
甚至還混了個鄉村醫生的職位,每月領工資和補貼。
兒子被診斷出自閉症,她也不擔心,帶著他漫山遍野地跑,教他找野菜,認藥材。
從前母親為了保持通靈的能力,對葷菜敬謝不敏,一點葷腥都不沾。
可後來忽然就無肉不歡,家裡的雞鴨養了一茬又一茬,每個月都要養新的。
原來她母親十年前已經不在了。
薛雯擦去眼淚,打起精神讓助理去訂機票,準備帶兒子回去一趟。
她想起江小水從她體內拔除的符咒,不太放心,後悔沒有加上江小水的微信。
她憑記憶將符文的形狀畫下來,問了幾個圈裡相熟的相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