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第一兵法家

第993章 風來與【陷殺城】

漁陽城毫無疑問,已成死城,鉅鹿軍隨時想攻,隨時可下,所慮只有傷亡問題和糧草問題而已。

圍城第六日,城外圍城壕溝仍在挖掘,同時,威懾戰法在繼續,鉅鹿軍分出了部分兵力,假作援軍在外邊來來回回走個不停,看在城頭敵軍視角,就是外邊兵馬來了一支又一支,眼看著營帳都要排到天邊去了……

第七日……

第八日……

至第九日,一堆加工了一半的巨型塔樓推到了城下,就當著守城敵軍的面施施然的加工起來。

敵軍眼瞅著咫尺可見的巨大塔樓一節節的越來越高,很快就高過城牆了,而且還在繼續加高,可想而知,敵軍心理壓力該有多大。

按鉅鹿軍的計劃,是不打算強攻的,然,不打算強攻也要擺出個強攻的架勢,不給敵軍看穿戰略意圖。

——

後勤處,軍師李孟羲又有奇謀。他令匠人準備了字模紙張,以最快速度印刷了大量傳單以用。

說起字模,活字印刷術和雕版術都是有一定技術門檻的東西,哪怕在鉅鹿,匠人們仍在摸索印刷術的相關技藝,又何況行軍途中。

然,鉅鹿軍畢竟是神奇的所在,當日討黃巾時,能一路行軍一路做板車燒陶器外帶編草鞋等等,如今傳統仍在。

當時自鉅鹿出兵,軍中是沒有攜帶字模的,倒是有一些隨軍木匠接觸到印刷術相關,知道字模是印刷術眾中之重。這是其一。

其二,因是行軍作戰,雜務繁多,小小的字模放在諸多軍務之前根本毫不重要,因而未有任何與字模相關的軍務下達。軍中風氣使然,鉅鹿軍成軍時間雖不長,可匠營乃是浸染激賞風氣最深的一營,簡單來說,匠營主觀能動性非常高,生產力時常超額。

於是乎,不知是哪個匠人在每日宿營時,拿了塊破木頭刻個字模之後,其他匠人隨之效仿,字模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慢慢多了起來。

還有其三,眾所周知,古代人文化水平不高,識字的人不多,且,匠人是賤業,匠人中不識字的人尤其的多。

這就不得不提另外一件事,早前李孟羲的一項舉動,他曾經計劃在軍中掃盲時,意識到掃盲的難度以及價效比,李孟羲便蒐羅了一些軍事常用字詞,作為優先掃盲的詞彙,諸如“行軍”,“紮營”之類,最終把常用字定在了三百多不到四百之數。

這一舉措,意外促成了,匠人們不必面對浩如煙海的文字,只需要先刻常用字就成了,這一來,極大減輕了匠人們識字刻字的困難,二來,這些軍事常用字刻出來,還就真的非常貼合軍事用途。

就比如現在,李孟羲起草的好幾份不同的傳單,略數了下,八成的字已經有現成字模了,只需臨時再刻兩成新字模便已足夠。

在鉅鹿軍良好的體系和氛圍加持下,誰能知道字模打仗的時候有什麼用,可恰好,到用的時候,字模神奇的齊備了。

智慧的高境界是,運籌帷幄,算無遺策。比之更高的境界是,根本都沒想起,也沒有運籌,也沒有計算,甚至沒有思路,連想法都沒有,莫名的助力卻自動送到眼前了。

箇中原因,算無遺策也好,運籌帷幄也好,終歸是一人之智,終究抵不過眾人之智,比不過體系。

——

關於人工,人力,有這樣一個演算法,假設,一個人砍十棵樹需要一天,那麼,一萬個人砍一棵樹,難道,只需要一萬分之一天,也就是八萬六千四百秒的萬分之一,八秒嗎?八秒砍一棵樹,顯然不可能。人力,並不完全等於效率。

鉅鹿軍同時做一百臺攻城塔都不難,而哪怕把所有人力物力全集中起來,短時間想做好區區一臺攻城卻很難。

一架臨時趕工完成的攻城塔做好了,在重兵掩護下,攻城塔緩緩向敵城推去,這個舉動又引起敵軍的一陣騷動。

近城兩百步,攻城塔停下不走了。再前就完全進入弓箭範圍了。

李孟羲在甲士簇擁下,在塔樓頂上,皺眉朝城頭眺望,他捏了捏手中的一塌傳單,這麼遠的距離,傳單也撒不過去啊。

事先備案有,仿照飛箭傳書的方法,著弓箭手把傳單射入城中,以鉅鹿軍紙張的輕便,箭書的射程一定比綁個麻布片或者竹筒來的好。

但此方法,李孟羲覺得不算太好,一是,射箭書浪費箭,把箭往城中漫射,萬一敵軍把箭撿了反射回來就不好了。

還有,射箭書還得抵近射,危險。若只射一兩封箭書,只需動用射手一二人便可,折損一二人代價可接受。可,只射一兩封箭書,那就只是箭書而已,不是滿城飛的到處都是的傳單,且,李孟羲深思過撒傳單這件事,會打草驚蛇的。

以己思之,若是敵軍撒來傳單,作為應對,第一時間肯定要立刻把傳單收繳並藏起來,並隱瞞訊息,並立刻派心腹之人上城戒嚴,再有傳單射上城頭,立刻收繳,不讓士兵看一眼。如此一來,傳單的效果就將大打折扣。

故而,撒傳單一定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瞬間就撒的滿城都是,使敵軍來不及封鎖訊息,這才能盡最大效果。

兩難之處便在這裡,區區一兩封箭書容易打草驚蛇且效果甚微,千百支箭書瞬發城頭可以迅雷不及掩耳,可卻勢必向城頭拋射大量箭支,有可能資敵,同時,出動成千上百弓箭手,再加上大量護衛兵力,不亞於一場佯攻了,傷亡必多。

以鉅鹿軍如今態勢,軍中第一任務所有人力全都在拼命挖掘壕溝積累優勢,戰略態勢也是困守為主,這萬一,拉扯幾百上千弓弩手往城下一走,敵軍本就緊繃的神經被這麼一激,會不會徹底癲狂索性魚死網破衝殺出來,致困守變成正面大戰使戰略佈置功虧一簣,這都不得而知。

而哪怕真發數百弓手,弓手不可能走到城牆腳下去射,必在城牆百十步距離方才穩妥,而這個距離射過去,箭矢也只能落在有限的城頭範圍。

城頭又是怎樣地方?城頭是關鍵中的關鍵,敵軍心腹精兵忠誠度最高的一部分士兵,全在城頭,箭書不落在敵軍弱旅手中,便難以盡全功。

綜合種種考慮,箭書這個最簡單的方法,不行。

烈日炎炎,李孟羲就在塔樓上,他在等。等什麼呢,等風。他想等一陣大風颳來,順勢把傳單一丟,成千上百的傳單就飄進城裡每一個角落去了。

等了又等,曬的汗流浹背,抬頭看天,烈日高照,大好一個晴天,竟然左等又等不見風來。

當李孟羲就要放棄的時候,忽然一陣涼意自背後而來,風向對,風力也不小,李孟羲趕緊抓起一旁的框子,用力往上一拋——嘩啦,漫天紙片飛舞。

然後,就看著這些紙飄啊蕩啊,漫慢悠悠的飄落,就落在塔樓之下,最遠的,還沒飄出下邊衛護的步兵方陣,落在了士兵的頭上。

李孟羲都氣笑了,忙活半天,就這效果。

風不可用。

或者說,用風的方法不對。

李孟羲立刻就想到了另外之法,比如孔明燈,風箏之類,之前想向被圍困中的薊城傳遞訊息時,便就想到了孔明燈和風箏傳信法,可此時,孔明燈和風箏技術皆不成熟。

又或者,用投石機,床弩,把紙彈打到城中去,床弩沒有,投石機也沒有。

紙張也得改,李孟羲從塔樓下去的時候如是想到。

自開始造紙以來,在實踐中發現需要各種不同性質的紙張,已知的有,需要有足夠強度和韌性的,做紙甲的紙;需要帶有特定顏色,比如紅色,用來做臨時紙旗的紙;還有,刀劍測試時,需要足夠柔軟纖薄的紙,以儘可能更細微的測試出刀劍的鋒利度區別。還有塗了桐油可以用作防雨用具的紙,乃至塞衣服裡更能禦寒更加舒適的紙,以及現在,為更好的散播傳單,需要足夠輕盈的紙。

李孟羲立刻就有了選項,那種可以迎風而飛的紙,xizang有啊,xizang的僧侶們會站在山頭,任由風把他們手中的糯米紙吹的飛上雲端。

思路一經開啟,便瞬間開闊了。植物纖維天然就決定了,植物纖維做成的紙張分量不會太輕,而糯米紙以及其他材質的紙張則有可能輕若無物。

若剛才真有糯米紙,就那一陣風,足以把糯米紙吹到城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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