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待見人的地方,他片刻都不想留。
兩手一拱,轉身踏步欲走。
“等等!”
賀神醫吹著鬍子氣急敗壞。
先將人氣的病情加重,再胡亂施針一通,留下大言不慚的話,轉身就要走?
逼都讓你裝完了,留下爛攤子莫非要讓他收拾?
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治的好,老夫便認可你有兩把刷子。若治不好,你變成謀害夫人的兇手,嫌疑犯豈可一走了之。”
剛才周遠下針的時候,他在旁邊也跟著推敲。
哪一本醫書上記載著,治肺氣腫是這樣施針的!
他分明就是在胡來。
讓周遠堂而皇之的走了,這口黑鍋必然會落到自己頭上。
既然你非要作死,我這把老骨頭,可受不起你那無端的禍水。
周遠瞪了他一眼:“你這小老頭沒挨夠罵是吧?”
“肺氣腫患者,本就存在呼吸困難之症,外面滿院子的花,花香花粉瀰漫,呼吸個錘子新鮮空氣!”
“說你醫術不精都是抬舉,你這謀財害命的老庸醫,再逼逼小爺我揍你啊。”
尊老愛幼?
少拿這些道德綁架老子。
就這老逼登,連對症下藥都不會,不知禍害了多少患者,哪裡值得尊敬。
“還有你,要是不想你家夫人病情日況愈下,就把屋子裡的花撤一撤。”
柳寒霜對花極為愛惜,不僅院外,平安屋內也有許多盆栽花卉。
美則美矣,特定情況下是會要了她的命。
“清水鎮,黑土村,村東頭我老周家。”
“夫人若被我扎死,儘管帶人去抓我!”
一腔好意懷了一肚子氣,任誰也不樂意跟他們繼續廢話。
自報家門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你!”
“柳小姐,你真讓他走了?”
賀寶玉氣的直跺腳:“從未見過如此狂妄無理之人,我看他就是虛張聲勢!”
“我爺爺可是當過御醫的,他算什麼?”
柳青青猶豫不決。
今日本就是他們無禮在先,周大哥生氣也正常。
若姑姑真出事,她自然不會放過周遠。
只是眼下,她實在分身乏術。
又回想起周遠所說,只要姑姑吐血就拔針……
可至此,姑姑仍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他真的胡亂來的?
柳青青心亂如麻,心中的天平在信任與不信任之間搖擺不定。
“丫頭,咱們也走!”
“柳家小姐既願相信一個外行,對他如此偏袒,我們還在這裡做什麼?”
賀神醫大袖一揮,拉著孫女怒氣衝衝的要走,任柳青青怎麼攔也攔不住。
萬一夫人真死在這,可別把賬算在他頭上。
柳青青急得哭了,一邊是臥病在床的姑姑,一邊是被惹惱的神醫和周大哥……
都怪她,做事前沒安排到位。
正哭泣時,柳寒煙緊閉的雙眸睫毛微顫,喉嚨滾動,似有什麼東西要湧出來。
“姑姑!”
她門將柳寒煙扶著,一口濃稠泛黑的淤血,瞬間噴湧而出。
“吐……吐血了。”
柳青青怔了怔神,她快步敞開門,激動喊道:“賀神醫,姑姑她真的吐血了!”
原本還跟孫女商量好,等回州府定要好好狀告周遠,叫他為今日行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