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回憶那雙匆匆一瞥的手,隱約想起了那雙手格外光滑,與年輕人無異。
當時情況緊急,她並未細看,如今想來,透著詭異。
一個人的容貌可以改變,聲音也能偽裝,但時間匆忙之下,可能會忘記偽裝手。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姜靜姝心中浮現:當日搜查安遠公主府時,唯獨漏了公主的房間,裡面有安遠公主,還有那個年邁的南紹醫師。
難道那個所謂的南紹醫師便是裴珩本人?
他利用了安遠公主突發病症,製造混亂,再用宗人府的大火轉移所有人的注意。
而自己……就藏在那個最危險也最安全的地方,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想到這兒,姜靜姝再也坐不住。
“陳太醫,我記得那日,為安遠公主診治的人是你,之後你是否有跟隨安遠公主回到公主府?見到為公主診治的南紹醫師了嗎?”
陳太醫愣了一下,仔細回想了片刻後才認真道,“回娘娘,為了公主的安危,臣的確同往了,也的確見到了那位醫師。
他年約六旬,鬚髮皆白,身形略顯佝僂。不過……”
“不過什麼?”姜靜姝追問。
“不過那位醫師的手保養得極好,不像是常年行醫之人。況且診脈的手法與他人不同,據說是南紹巫醫特有的,現在想來,南紹的巫醫的確神奇,居然能讓手永葆青春。”
聽了陳太醫的話,姜靜姝的心跳驟然加速,果然如此!
哪有什麼南紹巫醫特有手法,分明便是裴珩根本不會診脈,動作生疏。
“陳太醫,多謝了。”姜靜姝輕輕收回了手,看向陳太醫,深吸了口氣,強行穩住心神。
“今日本宮還有事,你先下去吧,改日再來診脈。”
“是,娘娘。”
陳太醫不明所以,但還是聽從照做了。
匆匆了結束會面,姜靜姝立刻前往御書房。
御書房內。
裴景曜正在批閱奏摺,見姜靜姝神色匆忙,將手中硃筆放下,抬頭看向她。
“先坐下,何事,這般匆忙?”
“陛下,臣妾有一事要報,事關裴珩逃脫。
姜靜姝立刻上前,將自己的猜測和盤托出,只是保守了秘密,並未說出此事是沈書忱告知的。
“陛下,從前,臣妾在裴珩身邊做宮女時,他有個太傅叫做孫文山……”
從裴珩太傅門下的弟子,到安遠公主府中那個可疑的南紹醫師,姜靜姝將前因後果細細道來,說話間,目光緊緊盯著裴景曜的反應。
裴景曜聽完沉默了一瞬,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像是在緩緩消化姜靜姝所說之事。
“傳那日見過南紹醫師的侍衛,還有陳太醫。”
片刻後,姜靜姝聽到裴景曜立刻厲聲下令道,顯然,他相信了姜靜姝的話。
待眾人到齊,裴景曜開始仔細詢問那南紹醫師的身形舉止,尤其是那雙手的特徵。
隨著眾人的描述,所有線索都印證了姜靜姝的猜測。
那個所謂的南紹醫師,極有可能就是裴珩。
“好……居然在朕手下玩這種把戲。”
裴景曜怒極反笑,看向身旁侍衛。
“傳令下去,將原本在京城中進行搜尋的人馬,派往各地關卡,嚴查所有可疑人員,尤其是獨行老者!”
他是擔憂南紹那些人會怕目標太大,讓裴珩獨自逃脫。
然而,快馬送來的邊關訊息卻令人失望。
燕回的奏報簡潔,內容卻格外沉重:“啟稟陛下,經臣調查,南紹使團自出關後便分作數路,不知去向。臣等沿途巡查,並未發現任何可疑蹤跡。”
霍光的奏報更是證實了最壞的猜測:“在邊關,臣詢問守衛,的確有老者與幾位南紹使臣一同出關。因見其年老體弱,守衛並未多加盤查,如今想來,那人很可能就是裴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