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曜沉默地看著面前可堪入畫的美人。
馬車停了下來,他還有其他事務處理。
“帶她去衡光殿找合適的頭釵,不要逾矩。”
說完這話,裴景曜便在宮門口下車,跟著等在那官員先行了。
想著換了衣衫後務必不能忘記,去送了祝南枝給她的這個燙手山芋,姜靜姝拿上了那個匣子。
姜靜姝跟在裴景曜的侍衛身後,一路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宮中風景。
她在與宮門咫尺之遙的宗人府待上了三年,卻從未能在這宮中自由自在地走一遭。
儘管如今也不過是隻籠中的雀兒,但是至少有了活著的盼頭,有能夠跟仇人報仇的念想。
不遠處的宮牆上掛著的鎏金牌匾映入眼簾,衡光殿到了。
從前裴景曜在宮中輔政幼帝,衡光殿是他協助理政的地方,裡面裝有先帝的賞賜之物,還有許多重要文書。
至於裴景曜口中的這位姐姐,是太上皇的二公主,與他一母同胞。
“小主請進。”侍衛吩咐了殿內的丫鬟幾句,就等在了殿門外。
姜靜姝在丫鬟的協助下挑選了幾件頭飾戴上。
“小主,王爺吩咐我要為小主再選一件跟首飾相配的衣裳。”丫鬟說著,拿了件黛青色的孔雀紋宮裝過來,領口還鑲嵌著南珠。
換好了衣服,丫鬟驚呼道,“真是好看,很適合小主,您快去找王爺吧,別耽擱了賀壽。”
姜靜姝點頭道謝,她說明了壽禮的事。
侍衛不得進後宮,於是她先行前去了壽康宮。
等到了壽康宮門口,這次的嬤嬤沒有讓她等待,直接將她放行。
姜靜姝踏進殿內,將壽禮遞給宮中的管事嬤嬤。
她還未看見太皇太后的身影,就聽得一道不怒自威的女聲。
“姜氏,你可知錯?”
姜靜姝跪在地上,“妾身愚鈍,不知何處做錯,冒犯了太皇太后,請您明示。”
“哀家上次是如何叮囑你的,才幾日就陽奉陰違……是你故意讓南枝被禁足?”太皇太后說得輕描淡寫,語氣透著試探與詰問。
“妾身人微言輕,怎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姜靜姝不可置信地望向一身華服的太皇太后。
她道,“妾身時時刻刻都謹記著太皇太后的教誨。妾身蒲柳之姿,比不上側妃娘娘賢良淑德,得王爺寵愛,今後的日子還都要倚仗著側妃娘娘。”
“何況妾身令側妃被禁足,於妾身有何益處?”說著,她用力在地上叩頭,“請太后娘娘明察,妾身從未有過陷害側妃娘娘的心思!”
太皇太后不語,只是望著她因用力磕頭,略微散亂的髮鬢
“今日是哀家壽宴,侍妾參加家宴有違祖制,姜氏,你可知曉?”太皇太后說著,“攝政王常年征戰沒學明白規矩,你是他的妾室,卻也敢就這樣進宮來?”
“哀家還聽聞南枝說近日頭痛是因為你的命格不好,既如此……”太皇太后緩緩說著,殿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母后!”
一道清朗的少年音響起,眾人一時間都看向殿外。
來人長了雙含情的桃花笑眼,偏生高挺的眉弓鼻樑顯露出幾分銳利輪廓,正是副多情又薄情的面相。
鮮少有大雍人有如此深邃的五官,姜靜姝只見過一次就記住了他。
正是太上皇最年幼的九皇子,裴景煜,他的母妃是北狄舞女。
方才還威嚴冷厲的太皇太后頓時眉目舒展,喚道,“煜兒,過來給哀家看看。”
北狄侵擾大雍北疆邊境多年,身為混血的裴景煜本該身份低微,然而他生帶異象,被言能穩固國袏。
當時的太后原本重病垂危,在他出生後奇蹟般逐漸康健,太后因此將他帶在了身畔,親自撫養他長大。
太后逝世後,裴景曜養在了當時的皇后身側,也就是如今的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