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水月悔意，祖師歸來！

“孽徒！”

“一個個狂悖無道，口出妄言！”

“指責師長，妄議宗門決策，青雲門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你們可曾將本座這個掌門放在眼裡！”

道玄猛地抬臂指向陸雪琪：

“你問草廟村舊案，那你可知當年之事，門中已傾力追查，但線索渺茫為不爭事實，難道我等還要捏造個真相去哄騙弟子？”

“至於將他逐出門，是懲戒其今日罪行，若是因為昔年舊事，便視宗門法規於無物，那今後還有何人遵從青雲法度！”

“你言本座懦弱懼外？”

“那你可知普泓大師、上官長老德高望重，為我正道泰斗，親攜關乎魔教與門派秘辛之線索而來，我和顏悅色，此乃應盡禮數。”

“我之言辭也是為尋求真相，何錯之有？”

“莫非在你眼中，庇護自家可疑弟子便是威武，敬重同道前輩便是諂媚？”

說到這裡，道玄胸口起伏更劇，猛地轉向林驚羽：

“還有你，林驚羽，你有什麼憋屈！”

“青雲行事何須向他人解釋？呵呵，匹夫之勇，愚魯之言。”

“當今天下，魔教肆虐，正道諸派唇亡齒寒，青雲門執正道之牛耳，一舉一動皆牽涉大局。”

“若因今日縱容一介與魔教勾連不清之徒，寒了正道諸派之心，亂了同氣連枝之盟，使魔教奸計得逞，青雲門千年清譽，天下蒼生福祉，誰來擔當？！”

“難道憑你這幾句莽夫妄語？！”

他的手指再轉，幾乎要點到陸雪琪鼻尖，怒氣伴隨著強大的威壓席捲整個大殿：

“還有你那第三問！”

“呵！”

“將宗門安危繫於一人？”

“陸雪琪，你這是在公然質疑貧道作為掌門的擔當嗎？”

“不錯！貧道今日道行，比不得青葉祖師萬一！但正因如此，更需謹慎，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今日門下弟子結交魔教妖女，知情不報，執迷不悟，甚至公然聲稱無法與昔日恩友相抗，此等禍患不除，豈非如懷抱火炭於薪柴之上！”

“你口口聲聲要學青葉祖師？好！那你告訴貧道，若是青葉祖師在場，見此情此景，他那斬妖除魔的誅仙神劍，是該指向貧道，還是該指向這庇護妖女的孽徒！”

道玄真人的怒火已攀升至巔峰，周身氣勁鼓盪，寬大的道袍獵獵作響，玉清殿內的空氣都彷彿凝固了：

“還有你那第四問！實力！好！說的好！大道只在劍上求，青雲威名全憑手中三尺青鋒！多麼響亮！多麼豪氣！多麼狂妄自大！！”

他猛地轉頭，凌厲如刀的目光掃過大殿中所有青雲弟子：

“本座告訴你們！正邪相爭，從來不是一人一劍之爭！”

“中土修真界數千載以來，青葉祖師那種通天人物，只有一人！”

“正邪之爭真正拼的是宗門的底蘊！是人心向背！是我等恪守的清規鐵律！是千萬弟子的精誠一心！”

“若是人人都如他們這般，視門規如草芥，視師長如無物，將同門情誼凌駕於門規之上，再強的修為，再鋒銳的神兵，也終將是一盤散沙，為魔教所破！”

道玄真人的話語如九天雷罰，震耳欲聾。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要將焚天的怒意壓下去，但眸中的寒光卻冰冷徹骨，他環視田不易、水月、蒼松、曾叔常等人：

“田不易，曾叔常，還愣著做什麼！！！”

“把你們的兒女給我押回各自峰去，嚴加看管，膽敢再置喙一句宗門大事者，門規伺候！”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陸雪琪、林驚羽、張小凡三人身上。

聲若金鐵交擊，帶著不容置疑的最終決斷：

“至於你們三人…...”

“張小凡！”

道玄的聲音陡然變得無比森寒：

“你既承認與魔門妖女有舊，於玉清殿前更是引得同門袒護，妄議掌門！”

“林驚羽，你身為龍首峰真傳，不思回報宗門，反以脫離宗門脅迫師長！”

“陸雪琪！你素以清高孤傲著稱，為小竹峰未來希望，今日竟敢在大殿之上，語及前輩，汙衊掌教，妖言惑眾，試圖分裂宗門，其行悖逆，其言狂悖，前所未有！”

道玄真人袍袖猛地一揮，一道無形的強大氣勁在大殿中央劃下一道深痕：

“自此刻起，你們三人，立刻給我滾下青雲山！”

“若日落之前，我還在這青雲七峰之上，看到你們任何一人的身影……”

道玄真人眼中驟然掠過一絲近乎瘋狂的厲芒，周遭的空間都彷彿因他的怒意而扭曲：

“休怪貧道…以誅仙之劍…清理門戶！”

“滾——！”

最後一聲怒吼，裹挾著如同實質的磅礴靈壓，轟然炸開！

......

空氣彷彿凝固，沉重的令人窒息。

張小凡面如死灰，身體搖晃，幾乎站立不穩。

林驚羽怒目圓睜，胸膛急劇起伏，卻在那狂暴的威壓下難以吐露反駁之言。

唯有陸雪琪清冷的面色如常，只是靜靜站在那裡，她直視著道玄真人憤怒的雙眸，腳步不曾移動分毫！

.....

大殿之上。

鴉雀無聲。

唯有三清神像前依舊燃燒的燭火噼啪，和眾人壓抑的心跳。

水月大師面色慘白。

陸雪琪乃是她最得意的弟子，更是日後小竹峰振興的希望。

小竹峰其餘弟子只是中人之資，哪怕大弟子文敏天資也不及陸雪琪一半。

若是陸雪琪被逐出宗門。

小竹峰的未來算是廢了。

她下意識看向蒼松道人。

期盼這位林驚羽的師尊能說些什麼。

卻只見對方雙目緊閉，唇角抿緊，竟是一副徹底割捨的決絕姿態。

她又看向田不易與蘇茹，發現他們在將田靈兒強行帶回之後，亦是避開了她的視線，不去看她。

蒼松不語。

田不易與蘇茹沉默。

她一人又如何能讓掌門師兄收回成命。

如何能挽回自己最得意的弟子！

水月大師心中突然一痛。

一段久遠的、早已被她死死封在心底的記憶驟然浮現。

何其相似。

何其相似啊！

水月心如刀絞，她忽然就明白了。

三十年蒼松孤身力抗滿門，為萬師兄鳴冤是何等的勇氣，何等的悲壯！

水月慘然一笑。

這就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嗎？

三十年前她的怯懦讓她失去了萬師兄。

三十年後她的怯懦又讓她即將失去自己最得意的弟子。

過了三十年。

她依舊是當年那個雖然心有不忍，卻怯懦不前的水月。

......

蒼松雙眸緊閉。

心中卻想著林驚羽此番被逐出門下倒是正好。

懷中七尾蜈蚣傳來異動，這是他與魔教約定好的訊號。

代表魔教已至。

他要動手了。

他為魔教安排的潛入的地點在通天峰一側的僻靜之處。

這時候林驚羽離去。

走的是正門。

正好錯開。

如此也好。

對於林驚羽，蒼松是真正拿他當關門弟子看待。

此時離開。

也好過等下讓他看見自己癲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