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然眼睛驀然變大，木質泛黃的一次性筷子，別摩擦得滾圓順滑，上面細小的毛刺，被打磨得不見分毫。
她剛才看賀川這樣，還以為他時心裡嫌棄這家小店，沒想到他是為自己弄的。
“怎麼了，快吃啊，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姚然接過，手指不自覺地捏緊手中的筷子，眼尾掃過對面的賀川，只見他重新拆了一副筷子，隨意地摩擦兩下，就開始低頭吃麵。
賀川是真的餓了，他昨天趕飛機，落地的時候已經是凌晨，輾轉反側等到天亮，一大早就跑到姚然家附近等著，剛才又在姚然家打掃了一番，直到現在才吃上飯。
姚然看著他悶頭吃飯的樣子，想要招手喊來服務員，但看服務員忙碌的樣子，起身自己到了櫃檯。
這家小店的廚房和餐廳只用一面玻璃隔開，玻璃中間開了兩個洞，和學校食堂一樣的制式，只需要客人輕輕一喊，後面的廚師兼老闆聽到，就開始做客人點的食物。
“老闆，麻煩再來一碗招牌面。”
“好嘞。”
那老闆抬頭看來，輕快應答，卻在看到姚然時，眼中閃過訝然。
姚然疑惑看去，那老闆卻已恢復如常。
“客人稍等，一會就好。”
姚然重新落座。
“你慢點吃，我又幫你叫了一碗。”
話音剛落，埋頭乾飯的賀川這才抬起頭來。
賀川碗中的面已經一掃而光，除了一些麵湯，只剩下幾片裝飾用的菜葉。
他這副呆呆的模樣，讓姚然忍不住噗嗤一笑，偏偏他還懵懵地問了一句“怎麼了”，姚然笑得更加開心了。
“你們的面來了。”
麵館老闆親自把面端了過來，放下東西卻一直盯著姚然。
姚然察覺到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稍稍側了側臉，一旁的賀川眉目卻立馬冷了下來。
“你看什麼？”
麵館老闆有些侷促地擺手，有些遲疑的說道。
“哦，你們別誤會，你是，姚然嗎？”
姚然的眼睛佈滿了吃驚。
“我是。”
“和男朋友過來吃飯啊，你和你媽媽是不是搬家了？好幾年都沒見你們過來，我剛才以為自己眼花了呢。”
麵館老闆很是熱絡，姚然卻鼻尖一酸，臉色黯然。
“她已經不在了。”
麵館老闆神色一凜。“不好意思，節哀順變。”
隨即滿是惋惜的說道。
“我記得她曾經說過，等你上了大學，她就辭掉工作，去你學校附近重新找個工作，我還以為，哎，真是可惜......”
那老闆嘆息搖頭就要離開，姚然的腦中卻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叔叔，等一下，可以問你一些事情嗎？”
老闆不明所以地回頭，一旁的賀川很有眼色地起身，把座位讓給他，自己則站到姚然旁邊。
身側的衣角一緊，就見姚然仰面看著自己，眼色隨之落在她身旁的空位上，賀川心頭一暖，對著姚然勾了勾唇角，隨即落座。
“你想問些什麼？”
“叔叔，其實我媽媽是得了抑鬱症去世的。”
那老闆很吃驚。
“不會吧，在我的印象裡雖然你媽媽拉扯你一個人很辛苦，但她本人開朗，性格也很堅韌，怎麼會得抑鬱症呢。”
姚然的眼神一暗，語調充滿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