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川意味不明地對著對面的人說了一句。
“喝,怎麼不喝,誰先倒下,誰是孬種?”
桌子上那個的空酒瓶已經堆得放不下,甚至周圍的地上還散落了不少,姚然看得心中直冒火,這兩個人非得用這種傷身子的方式逞強嗎。
“別喝了。”
可她身旁的兩個男人已經沉浸在掰頭中,根本沒人能聽進她的話,姚然心裡憋悶極了,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心中的委屈逐漸堆積,卻不知道該如何發洩,直到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堆酒。
手指輕釦易拉罐,隨著一聲氣響,黃澄澄的液體就暴露了出來,姚然看著一竄翻滾的氣泡,心一橫端起就往嘴邊送,有個溫熱的東西,比液體更快一步貼上她的唇瓣。
溫熱的,軟軟的,抬眼望去,就看到賀川神色複雜的望向自己。
這是?他的手背。
姚然的臉如同煮熟的蝦子一般,瞬間紅成一片,唇瓣偏離,想要扭頭逃離尷尬,卻被那張大手順勢捏住了下巴,粗糲的手指在臉頰上輕拂,直到食指和中指落在嘴角的兩側,微微用力,姚然下垂的嘴角就變成了上揚的弧度。
姚然呆愣愣地任由賀川突然靠近的動作,直到他無聲的說出兩個字,憋住的眼淚如洪水一般瞬間決堤。
“別哭”
這段時間經歷的荒誕,無措,委屈惡寒故作堅強,被這兩個字打破了心中的防線,也注入了一道溫暖。
自己明明只想安安心心的畢業,普普通通的戀愛,再平平凡凡地走完接下來的人生路,按照媽媽的遺願簡單地過完一生,為什麼就這麼難。
一向乖巧老實的自己,現在變得謊話隨口就來,她還和那些渣女一樣腳踏兩條船,即和陸子安分不了,又捨不得丟下賀川的感情,想到這,姚然哭得更厲害了。
自己本來是勸姚然的,沒想到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她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我是不是冒犯她了?
喝得腦袋暈乎乎的賀川,抬起另一隻手臂,狠狠地拍打在剛才捏姚然的那隻手上。
模糊的視線裡,姚然看到賀川自己打自己,哭得更厲害了,索性直接趴在桌子上,頭埋進手臂中,徹底哭了起來。
一旁的喝的眼神迷離的陸子安見對面的賀川沒了動靜,又叫嚷著繼續喝,賀川的思緒又被陸子安的叫嚷聲拉回到比拼中。
姚然哭好了好一會,直到鼻子嗡嗡得透不了氣,頭才從手臂中抬了起來,找紙擤鼻涕。
對面的賀川一動不動的趴在桌子上,看樣子已經醉了過去,陸子安舉著酒杯對著虛空,嘴裡嘟嚷“喝,喝,喝”的字眼。
兩人顯然都醉了,姚然擤完鼻涕,看了看身邊依然對著虛空舉杯的陸子安,腦袋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陸子安,你有沒有最恨人?”
一旁的陸子安毫無反應,機械性地往嘴巴里灌酒,姚然皺了皺眉,向他身邊貼了幾分,壓低聲音湊到他的耳邊,又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陸子安聽清了,斜歪的身體陡然坐得筆直,眼睛看向虛空,語調裡帶著乖巧的狠厲。
“媽,我記住她的長相了,將來我一定會讓她跪在你面前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