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曦擰眉。
桑棠晚耿著脖子道:“我說我們倆早分道揚鑣,沒半文錢關係。你憑什麼管我?”
趙承曦可真有意思。
要他管的時候他不管,不要他管了他偏要狗拿耗子。以為她還會像從前那樣在意他?
“憑我是定陽府知府事。”趙承曦眸若古井,毫無波瀾:“將銀子還回去,我不追究。”
趙承曦就是定陽府新調任的知府事?
桑棠晚蹙眉坐了回去,狐疑地打量他:“你故意的是吧?”
故意等她辦完一切,半道來打劫她!
她安排的人早就遣散了,趙承曦只當做不知道不就行了嗎?
他偏要追究,那不就是故意的?
當初他那麼無情無義她都忍了,最後也就稍微騙了他那麼一下,他居然這樣報復她,都追到銅官來針對她了,簡直欺人太甚!
趙承曦直視她,抿唇不語。
顯然,他寸步不讓。
桑棠晚幾乎氣笑了:“姓趙的,當初我倆的事你難道是什麼無辜之人?我可真是倒了眼睫毛戳瞎八隻眼,錯識了你!千方百計地追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尋仇,你至於嗎你?”
真沒看出來他是這麼小肚雞腸的人,不像個男子漢!
她不禁憂心。
趙承曦這麼記仇,如今成了定陽府知府事,那銅官縣衙那些官員豈不都要對他唯命是從,還要千方百計討好他?那縣衙的人想為難她家的生意,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你也配?”
趙承曦揚眉輕嗤。
“是是是,我不配,我哪有你的親親表妹和你配?”桑棠晚陰陽著他站起身:“所以你別管我的事,咱倆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敢公報私仇,我就去京城告御狀。”
死陳世美吃刻薄長大的嗎?說話這麼刻薄!現在說她不配,當初是誰拼著抗旨也要和她定親的?
就知道情情愛愛不可信,真真氣煞她也!
她撩簾子要走,手腕卻被趙承曦的大手鉗住。
“銀票交出來,我替你還回去。”
“你休想,放開我!”
桑棠晚掙扎。
可她這點力氣,方才搶貓時早就試過了,根本不是趙承曦的對手。那隻大手如同長在她手腕上一般,任憑她如何掙扎也分毫不動。
她抬手打他,卻又將唯一自由的手也賠了進去。
眼看趙承曦已然在她袖袋裡取銀票,情急之下她脫口朝外喊道:“救命!來人啊,定陽府新任知府事非禮良家女子了……”
坐在外頭車頭上的趙青握著馬鞭回頭,一臉不敢置信。
不是吧?就他家主子那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的勁兒,會這麼猴急?但又一想,主子方才吩咐他選人煙稀少的道走,難道真的……
馬車內,趙承曦不理會桑棠晚,臉色卻眼見得黑下來,手裡翻找銀票的動作更快。
桑棠晚掙又掙不開,攔又攔不住,直惱的一雙眸子都紅了。一時氣急敗壞,像只被惹急了的兔子偏頭湊上去一口咬在鉗制她的那隻大手上。
氣恨發自心底,齒間用盡全力。尖利的牙切入皮肉,血腥氣撲鼻,淡淡的鹹澀在她唇齒之間瀰漫開來。
趙承曦手裡動作頓住,抬眸看向她,烏濃的眸底毫無波瀾,神色更是半分未動。似乎她咬著的手壓根兒不是他的。
桑棠晚被他看得怔住,下意識鬆口。粉潤柔嫩的唇瓣隱有珠玉光澤,唇角沾著一抹惹眼又曖昧的赤色,那是他的血跡。
她烏眸微閃,心虛地悄悄打量趙承曦的臉色。他本來就恨她,這一下豈不是更要變本加厲的報復她?
馬車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