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迎安不客氣地甩了一個白眼給她,然後又向堂上的周定峴說道,“大人,韓氏不識貨,您見多識廣應該清楚,這等罕見之物,絕非常人能有。”
周定峴面上威嚴不減,可抓著堂木的手不自然地收緊。
在韓秀蓮把簪子當證物給他看時,他就瞧出了這支簪子非同尋常。
這簪子的質地、做工、以及如此多的寶石,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阮平昌雖然沒在堂上,但卻是一直守在大堂門檻外,生怕女兒被刁難了。
見書吏端出證物,他忍不住跨進門檻,衝到書吏面前,拿起簪子仔細檢視起來。
見他看著看著便皺起了眉,周定峴問道,“阮大人可見過此物?”
阮平昌抬起頭,與他說道,“周大人,這支簪子我沒見過,不是我家小女之物。不過這簪上的寶石……”
“簪上的寶石怎麼了?”周定峴忍不住催促他,“阮大人有何話不妨直言!”
為給女兒洗脫嫌疑,阮平昌也不再遲疑,說道,“二十幾年髮妻在世時,聽她說過,太后娘娘得了幾塊彩石……雖然我沒見過那些彩石長何模樣,但瞧著這簪上彩色的珠寶,心中不免有幾分猜測。”
聞言,周定峴猛地起身,快速到他面前,接過簪子看了又看,然後神色緊張地問道,“阮大人,你有幾分把握這彩寶出自太后娘娘之手?”
阮平昌搖頭,“周大人,我說了,我只是猜測。不過這東西的確不是我女兒的,如果僅以此物來斷定兇手,那你恐怕得將此案往上報。”
周定峴臉色有些難看,轉頭惡狠狠地瞪著韓秀蓮,“韓氏,你確定你兒子死時手中拿著此簪?”
韓秀蓮哭著道,“大人明鑑,民婦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有半句謊言!”
周定峴鐵青著臉惱道,“你說阮小姐昨夜去見你兒子,可阮小姐並無殺人時機!你說這簪子是阮小姐的,可這簪子並非阮小姐之物!你還敢說你句句屬實?”
韓秀蓮激動地指著阮平昌,哭說道,“大人,沒有殺人時機都是阮迎安自己說的,阮大人是她爹,自然會幫著他女兒做偽證!而且我昨夜和阮迎安說過兩句話,那聲音分明就是她,這簪子不是她的還能是誰的,我兒除了她外並沒有跟任何女人好過!”
阮迎安立馬懟她,“誰跟你兒子好過了?你要再亂說話,當心我狀告你汙衊我清白!”
見韓秀蓮越發激動,周定峴惱火地下令,“來人,先將韓氏帶下去!待本官查明清楚簪子來歷,再審!”
兩名衙役領命上前。
看著他們手握腰刀的樣子,韓秀蓮不得不將快出口的呼喊聲吞回腹中,並隨他們離開。
就在周定峴捏著簪子滿臉苦惱之色時,阮迎安突然說道,“大人,能讓小女看一眼趙光耀的屍體嗎?”
周定峴皺眉問她,“既然人不是你殺的,你看他做何?”
阮迎安嘆道,“雖然外面傳謠汙衊我與趙光耀不清不楚,我很是氣惱。不過我也不否認與他相識一場,他今死於非命,我也深感惋惜和憐憫,便想去見他最後一面,當是送送他吧。”
周定峴想了想,再看阮平昌也沒有反對,於是給書吏使了個眼色。
書吏會意,朝他們父女倆引道,“阮大人、阮小姐,請隨小的來。”
趙光耀的屍體就擺在後堂。
白布蓋著。
阮迎安徑直到屍體邊,蹲下身就揭開白布。
阮平昌瞪大眼,想制止女兒都來不及,見一旁同樣驚詫的書吏,他乾笑道,“小女自小就膽大,呵呵!”
書吏禮貌地回了一笑,也沒說什麼。
阮迎安片刻都沒耽擱,快速地將趙光耀的屍體檢視了一遍,從頭皮到四肢指甲——
阮平昌一開始還以為女兒見趙光耀是因為那點私情,畢竟他知道外面的謠言不是假的,女兒真對趙光耀動過心……
可看著女兒翻動趙光耀僵硬的軀體,好像要從趙光耀身上找出蝨子似的,他整個人都愣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