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莫斯科

第九十四節 平淡生活

接下來的幾天裡,德國空軍還是不分晝夜地對莫斯科進行著瘋狂地空襲,整個城市一直籠罩在硝煙之中。 雖然我的房間窗戶始終關閉著,但還是能聞到混雜在空氣中的濃濃硝煙味。

林總前兩天來訪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我猜測他可能已經和弗拉索夫將軍到第 集團軍上任去了。而把我安置在旅館裡的克羅希科夫,卻從來沒有露過面,甚至也沒有派人來通知我下步該做什麼,是留在莫斯科還是回到前線,我似乎成了一個被大家遺忘的人。

對於有關部門的不聞不問,看開始的時候,我也非常不安,但過了幾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我也就慢慢習慣目前這種清閒的日子。除了每天可以睡覺睡到自然醒,就是一日三餐也會有專人按時送到我的面前。雖然有遭到敵機轟炸的危險,但和前線相比,這裡算是非常安全的,至少不用隨時擔心有炮彈落在身邊,或者不知道從什麼飛來的子彈打中自己。

窩在旅館裡的這幾天,每天除了看書,就是和來串門的阿克薩拉聊天,日子確實過得有些單調,所以我打算趁沒事,到外面去走走。去逛什麼地方,我糾結了很久。後世去得最多的就是紅場、威登汗和勝利廣場三個地方。前幾天才去紅場參加過閱兵,短期內沒必要再去;勝利廣場是1995年才建成的,此刻那裡還是一片森林;看來能去逛的只有威登汗了。

威登汗,後世叫“全俄展覽中心”,如今蘇聯尚未解體,所以還被稱為“蘇聯國民經濟成就展覽館”。這裡佔地300公頃,圍牆周長35公里,規模十分宏大。在50多個展覽館裡,15個加盟共和國都有自己專門的展覽館。展示在經濟科技等領域的最新偉大科技成就。由於這裡寓科學性、知識性、娛樂性於一體。園內風景優美,各建築特色濃郁,風格各異,因此,不但是展覽中心,也是開闊眼界、增長見識、觀光休閒的好去處。

雖說只是出去逛街,但眼下是戰爭期間,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所以出門前,我還是背上了那支從不曾離身的衝鋒槍。

一走出大門,我就有些後悔了,外面的煙霧未免太大了點,十幾米外的建築物只能看見隱隱約約的影子。眼下是戰爭期間,很多通往那個方向的公交車和電車都停駛了,要去威登汗的話,只有兩個選擇:一是直接步行走過去,二是走到紅場附近的中國城地鐵站坐地鐵過去。我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選擇了後一個方案。

我沿著馬路牙子上行人從積雪中踩出來的路徑,小心翼翼地向前慢慢走著,我估算了一下我的行進速度,大概四十分鐘左右就能走到地鐵站。

正走著,忽然有輛卡車在我的旁邊停了下來,一個戴鋼盔的戰士從駕駛室探出頭來,大聲地問:“喂!女戰士同志,您去哪裡啊?要不要搭順風車?”

聽到他叫我女戰士,我先愣了一下,再一看身上穿的白色偽裝服便頓時明白了,這衣服的衣領挺高的,正好擋住了我的軍銜,再加上他看到我揹著衝鋒槍,把我當成一個普通的女兵就再正常不過了。

“我要到中國城地鐵站,然後坐地鐵去威登汗,你們的車順路嗎?”既然是主動送上來讓我搭車,我也不客氣,開門見山地說明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上車吧,我們要去的地方離威登汗不遠,可以直接把您送到目的地。”

聽到他肯定的回答,我一把拉開車門,抓住門把手就往上爬,那名戰士搭了把手把我拉進了駕駛室。我坐到位置上,向戰士道了謝後順手拉上了車門。

司機看見我關上了車門,一踩油門,車就向前繼續開了。

拉我上車的戰士懷裡抱著一支衝鋒槍,看樣子像是個押車的。我好奇地問了一句:“你們車上拉的是什麼東西啊?”同時費力地把背在背上的衝鋒槍取了下來,也學戰士那樣抱在懷裡。

司機一言不發地握住方向盤,專心地開著他的車。中間坐著的那名戰士很籠統地回答我:“拉的是軍用物資。”我點點頭,然後把頭扭向右邊,看著車窗外的景色。

過了一會兒,也許是看到我沒有說話吧,戰士又開口問:“姑娘,您叫什麼名字?”

“我叫奧夏寧娜。”

“啊?”戰士聽了,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看不出來,您這麼年輕就結婚了。”停了一會兒,他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起來:“奧夏寧娜,奧夏寧娜,那麼您的丈夫是叫奧夏寧了,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聽說過這個名字。”

聽清他的自言自語,我不禁輕蔑地癟了癟嘴,心想居然用這麼老套的辦法來泡妞,於是反問他:“我該怎麼稱呼您呢?”

“維克多,不過您可以叫我維佳。”接著他又好奇地問道:“您的丈夫在哪裡?他也在前線嗎?”

“失蹤了,民政部門通知我,說他在戰場上失蹤了。”雖然失蹤的只是麗達的丈夫,但說到這事,我的情緒又莫名其妙地低落了下去。

聽了我的話,維克多又若有所思地沉默了起來。過一會兒,可能是他看到我的情緒有點低落,便安慰我說:“奧夏寧娜,別擔心,只是失蹤而不是犧牲,那就還有重逢的希望。沒準哪天您一開啟房門,您的丈夫就完好無損地站在了您的面前。”

“謝謝您。”我感激地伸出手,和他握了一握。

他關切地問我:“瞧您的這身打扮,好像是隨時準備上前線打仗一樣。”

“是的,我已經在前線參加過好幾次戰鬥了。如今正在莫斯科休假,只要有命令,我隨時準備重新回到前線去。”

“就您?”維克多的臉上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戰爭是我們男人的事情,你們女人都應該留在後方。”

“您不覺得我早已經是個中性的人了?戰爭把人的性別抹掉了,最少我不願意別人把我看成女人。”聽了他的話,我立即用非常不友好的口吻回擊著他。

駕駛室裡的氣氛頓時尷尬起來,幸好在這時車停了下來,司機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奧夏寧娜同志,威登汗到了。”

我向窗外望去,一眼就看見威登汗那高大的拱門,以及上面聳立著的高舉著麥穗的集體農莊的男女社員的銅塑像。我暗鬆了一口氣,向司機和維克多道了一聲謝,拉開車門跳了下去。剛走了幾步,猛地想起還沒有和他們道別,急忙轉過身衝他們揚手道別,透過車窗玻璃,我看到他們也在向我揮手道別。

可能是因為風向的緣故,那些燃燒產生的煙霧飄到這裡,已經大部分被風吹散了,這裡的空氣感覺明顯比市中心那邊好得多,視野也變得開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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