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在莫斯科的日子裡(七)
傍晚的天色陰暗,天空上飄浮著緩慢移動著的大片大片的烏雲。
我和科羅廖夫抬起頭向天空望去,看不見敵機,只能聽見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很明顯,不是一架而是好幾架轟炸機在極高的高空裡飛著。
部署在克里姆林宮建築物屋頂上的高射炮,開始向著天空猛烈地開火。我看著這樣漫無目的地射擊,不禁苦笑了一下,心想連敵機在哪裡都沒看見,就對著天上亂打一氣,有什麼效果啊。
警備室所在大樓裡的人員,從空襲警報響起,便紛紛從樓裡跑出來,穿過寬闊的廣場,前去另外一端的避彈室裡防空。別濟科夫上校看見樓裡的人都疏散得差不多了,便來到了我們的身邊,用責備的語氣問我們:“你們怎麼還不沒有去隱蔽啊?”
科羅廖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莫斯科經常遭受到空襲嗎?”
“是的,從七月二十二日開始,德國空軍就不間斷地對城市進行空襲。令人遺憾的是,我們空軍的飛機數量太少,無法阻止敵人的飛機侵入我們的城市。”
兩人說話的時候,我又開始東張西望,欣賞起風景來。紅場我倒是來過無數次,可這克里姆林宮卻一直沒有機會進來,好不容易進來一次,自然要把握機會好好地看一看,因為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再有機會進來。
我使勁地想著自己站著的這個廣場叫什麼名字,是叫索皮爾娜雅還是別的什麼名字,反正念起來挺繞口,這個地名的發音我好像一直就沒有念準過。廣場中間那座高大的大伊凡鐘樓,是莫斯科目前最高的建築,同時估計也是德國空軍校準克里姆林宮位置的最好座標。鐘樓旁邊擺放著一口巨大的沙皇鍾,是世界有名的鐘王。這口重達兩百頓的大鐘,頭一次敲就被敲破了,脫落下來的那塊碎片足足有一人多高。我遠遠地望過去,鐘的內部空間倒是挺大的,待會要是德國轟炸機開始投彈的時候,我躲在裡面防空應該是很安全的。
不遠處還有一門巨大的舊式火炮,是建於十六世紀的沙皇大炮。長5.35米,口徑40厘米,重40噸,擺放在這裡的目的,原本是用於守衛莫斯科河渡口與斯帕斯克鐘樓大門的,但從來就沒發射的機會。大炮的旁邊擺放著那幾個巨大的圓形炮彈,如果拿去當廢鐵賣的話,估計也能賣上不少的錢。
“傘兵!德國飛機空投傘兵了!”突然有人大聲地叫喊起來。
我抬頭向空中看去,還沒等看清情況,便感覺有人使勁地抓住了我的肩膀,隨即聽見科羅廖夫熟悉的聲音在緊張地問:“傘兵?!在哪裡,你看見沒有?”
一頂開啟的降落傘從烏雲裡降落下來了。我瞪大眼睛看著空中,除了這一頂外,暫時沒有再看見其它的降落傘。我緊張地觀察著慢慢降落的降落傘,傘的下方有一樣橢圓形的東西在不停地晃動著,從遠處看彷彿象人形。
“不對,這不像是傘兵,德國人只空投一個傘兵有屁用啊?”我疑惑不解地猜測著。“難道這是被打壞的德國飛機上跳傘的飛行員?”不過我好像沒有看見有敵機中彈墜落啊。
廣場上沒去隱蔽,而在繼續執勤的衛兵們,紛紛衝到廣場的中央,舉起手中的步槍、衝鋒槍,向著空中那個緩緩落下的降落傘猛烈地射擊。
看著越落越低的降落傘,我突然明白了,這不是傘兵,而是德軍空投的重磅炸彈!在後世的那些軍事紀錄片裡,經常可以看到空軍投放這種掛著降落傘的重磅炸彈,隨著炸彈的落地,敵軍的陣地便化成了一片火海。
我著急地大聲喊叫著:“不要開槍,趕快散開,這是炸彈!”但是我的聲音被槍聲和高射炮的射擊聲所掩蓋住了,大家依然拼命地向空中開著槍。
要是這炸彈在空中被打中,形成了空爆的話,下面連個安全的死角都沒有,在場的人勢必死傷慘重。我一把抓住別濟科夫的手臂,使勁地搖晃著,大聲地對他喊著:“這不是傘兵,趕快叫大家停止射擊,不然炸彈被引爆,我們就全完蛋了。”
別濟科夫跳上警備室門口的桌子,拔出手槍,朝天放了幾槍,用盡氣力叫喊:“聽我的命令!停止射擊,這是炸彈!全體臥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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