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能?
陸藺心知肚明。
依著陸騁對他們姐弟的不喜,怎會無緣無故幫忙?
可看著陸雪衣蒼白的面色,陸藺到底沒有追問。
為了他的身體,阿姐已經費盡心思。
姐弟兩人都沒再說話,珍惜著為數不多的,團聚的時光。
“六姑娘,世子找您。”
這回來的,是明德。
陸雪衣下意識看向陸藺,怕被他發覺什麼。
見陸藺低著頭,陸雪衣才朝門外應聲。
“阿姐先去了,你好好休息,這幾天不必去族學,我去跟三兄說。”
“阿姐……”
陸藺還想說什麼,陸雪衣已經起身。
袖擺揚起,陸藺看見了她袖口之下,被隱藏的紅痕。
手蜷了蜷,陸藺眸光一沉。
房門合上,陸雪衣跟在明德身後,往陸騁院中去。
是陸騁要見她,她卻還是隻能從狗洞爬入。
明德已經先她到了陸騁書房。
“阿兄。”
陸雪衣垂首,聲音細微。
桌後的陸騁頭也不抬,在紙上勾畫什麼。
他不說話,陸雪衣也不敢妄動。
直到……
“啪——”
畫卷被扔在陸雪衣面前。
“看看。”
陸騁語調是一如既往的冷。
聞聲,陸雪衣眼皮微掀。
下一瞬,她慌忙去撿畫卷,視線不住往明德那邊瞟,生怕他看見什麼。
陸騁怎能、怎能如此輕薄!
畫上竟是她滿背紅痕,伏在陸騁榻上的景象。
汗溼的青絲鋪了滿背,非但沒遮住什麼,反而更顯旖旎。
“怎麼,畫得不好?”
陸騁腳尖踩住畫軸,視線卻落在陸雪衣緋紅的耳尖。
聽出他話中的不悅,陸雪衣知道,陸騁是不滿自己昨日說要離開。
可她不離開還能如何?
真像昨日說得那般,等陸騁成親之後依舊跟他不清不楚。
擔著“六姑娘”的名,做侍妾的事嗎?
從陸雪衣的沉默中讀出她的答案,陸騁眸光越發幽暗。
就這麼想離開嗎?
她想得美!
“昨夜的藥,離了我,這天下你再找不出第二個人有。”
天下之大,未必沒有。
可陸騁這話出口,陸雪衣就知道。
陸騁有本事讓她遍尋不得。
“我昨日被驚著,說話失了分寸,還請阿兄莫怪。”
陸雪衣抬眼,靜靜看著陸騁。
“阿兄這幅畫畫得極好,賞給我吧。”
她已然放低姿態,自取其辱,陸騁臉色卻不見好轉。
他一腳踹在陸雪衣肩頭。
“下賤坯子!”
接下來便該罵她母親了。
陸雪衣如是想著,眼瞼低垂。
卻沒聽見下文。
她試探著抬眸,正看見陸騁坐回椅子裡。
“去窗邊坐著,我今兒興致正好,你這張臉倒能勉強入畫。”
只是作畫……
陸雪衣暗暗鬆了口氣。
這幾天藺兒再府裡休養,她少不得去探望,實在不想跟陸騁做那些事。
“慢著。”
陸雪衣才邁出一步,就被叫住。
她回頭,陸騁下頜微抬。
“這身衣裳太素,去後面換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