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騁對陸雪衣究竟如何,他能窺見幾分。
送走明德,陸雪衣整個人都蔫了些。
又要被困在這一方小院了。
沒人說過不叫她出門。
可出門總是遇見不想見的人,平白沾染是非。
久而久之,除非陸騁那邊叫,她自己很少出門。
夜色一點點暗下,陸雪衣看著跳動的燭焰,記憶迴轉。
那時她跟陸騁還不是現在這樣的關係。
初到國公府,她難免拘束。
是陸騁看似高傲,實則暗暗幫助,才讓她更快放鬆下來。
“嘖,真笨。”
眼前恍惚出現年幼的陸騁嫌棄她的表情。
是啊。
她可不就是笨嗎。
要是聰明一點,哪至於讓局面變成現在這樣?
“咚咚咚。”
窗外響起輕微的敲擊聲。
陸雪衣心下一凜,死死盯著窗框。
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過後,窗子開了一道小縫。
出現在外面的,是陸藺的臉。
“你嚇死人了!”
陸雪衣鬆了一口氣,三兩步上前,幫著把窗子開啟。
“怎麼這時候過來了,是不是不舒服了?還是……”
“阿姐。”
陸藺打斷了她的話。
少年漆黑的眸子看著她。
“你是不是因為我,答應了三兄什麼條件?”
霎時間,陸雪衣的心懸到了嗓子眼。
藺兒知道了?
她端詳著陸藺的表情,心道不像。
“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他要是知道其中內情,絕對不會是現在的反應。
估計只是從這幾天的事情裡推斷出了大概。
“有沒有?”
陸藺不答反問。
看他今天這樣子是不問出個答案不會輕易罷休了,陸雪衣只好先讓他進來。
還沒好全呢,怎麼好在外面吹風。
陸藺沉默著進來。
“好了,我確實有答應三兄,但也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陸雪衣已經想好了說辭。
“從前你多少也知道一些,阿兄對我們不喜是正常的,錯不在我們,也不在他。”
“我只是答應儘快嫁人,不在國公府礙他的眼。”
陸雪衣肯定陸藺不會去找陸騁問,也就不擔心這話會被戳穿。
等到舅舅回來,他們就能從國公府離開,倒是天高地遠,隨便他們去什麼地方。
這段過往也不會有人再提及。
“真的?”
陸藺心中還有懷疑,卻又覺得可信。
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即便有見面的時候,陸騁對他也是視而不見。
覺得他們礙眼再正常不過。
可……
“阿姐常在閨中,又怎麼知道外面各家的二郎都是什麼情況,若是所託非人,豈不是進了火坑?”
“我去跟三兄說——”
陸雪衣按住他的肩膀。
“藺兒,我並非足不出戶,這些年也有自己的朋友,打聽出一戶可靠的人家並非難事。”
她儘可能讓自己的話可信,“況且,總不會比在國公府更差了。”
當下國公府內說得上話的幾人裡。
陸騁看不慣他們。
主母是陸騁的親姨母。
他們別說立足之地,活到現在都是運道好。
這話在理。
時局如此,女子總是處處受限的。
找一個如意郎君,反而成了脫離當下這個環境最快,也最妥當的辦法。
“藺兒,阿姐不瞞著你,你也不要因此有什麼負擔,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陸雪衣說得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