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什麼?”
陸騁把玩著指間新得的一隻血玉扳指,面上神情懶怠。
“六姑娘病了。”
明德垂首侍立在側,聞言道:“昨日我出門時,正好遇見六姑娘身邊的玉香去找府醫,問起時,說是六姑娘起了高熱。”
“噠——”
血玉扳指從指尖滑落,在地上彈了兩下。
“爺?”
明德忙俯身拾起,卻不見陸騁接過。
忽然,陸騁起身往外走去。
明德才跟了一步,被陸騁抬手的動作定在原地。
陸騁也不知出於何種心思,徑直朝著陸雪衣的院子走去。
昏昏沉沉躺了半天,陸雪衣被玉香扶著喝了藥,苦得臉都皺起來。
“有些冷,你去關窗吧。”
陸雪衣無端瑟縮了下,看下開了條縫的窗。
玉香手腳麻利,“啪”一下,窗扇緊閉。
也隔絕了院外一角落進來的視線。
陸騁站在那棵枯萎到看不出品種的樹下,眸色難辨。
還真是嬌氣。
只是不知道她的身子和她那個病秧子弟弟,她更看重哪個。
陸騁眼底閃過一絲興味。
喝過藥,陸雪衣正昏昏欲睡,就聽見急促的腳步聲。
“六姑娘,我家主子發病了,您快去看看吧!”
陸藺身邊的玉容急得不行,看見陸雪衣纏綿病榻的情形也是一怔。
玉香不是說……
“藺兒?”
陸雪衣瞬間睏意全無,撐著身子就要起身。
玉香知道事關緊要,沒開口勸,上前幫她穿衣裳。
踉蹌趕到時,陸藺正蜷縮成一團,整個人不住抽搐著。
“藺兒!”
陸雪衣疾步上前,不顧陸藺的掙扎,把他的上半身攬住。
“藺兒,放輕鬆,放輕鬆,別怕……”
陸雪衣一聲接一聲哄勸著,手在陸藺後背輕拍。
“阿姐?”
陸藺意識逐漸回籠,死咬著牙將痛呼隱在喉間。
看著他這樣子,陸雪衣只覺心疼得厲害。
“你再忍忍,阿姐去給你找藥。”
說著,陸雪衣就起身要走。
陸藺拽住了她的袖子。
“阿姐,別去。”
他還忍得住。
陸雪衣輕拍了拍陸藺的手,“沒事的,阿姐很快就回來。”
眼睜睜看著陸雪衣出門,陸藺不禁痛恨自己的病。
沒有陸騁發話,她連鑽狗洞都不行,在院外跟護院說著好話。
“我有要緊事,勞煩進去通傳一聲,阿兄會見我的。”
陸雪衣將手腕上細細的銀鐲摘下來。
這丁點兒財物在陸家的護院眼裡實在不算什麼。
幾人互相看看,進去了一個人。
半晌,對方出來搖搖頭。
“世子歇著,不見您。”
陸雪衣身形一僵。
她來時想過陸騁會難為她,折辱她。
這些她都願意承受,卻唯獨沒想過,陸騁會不見她。
怎麼辦?
陸雪衣茫然站在院外,看著一點點合上的大門。
腦海中出現陸藺痛苦的樣子。
她抿唇,看似離開,卻是往狗洞的方向繞。
“哪來的小賊?”
上半身剛鑽出狗洞,頭頂就傳來陸騁的聲音。
“阿兄。”
陸雪衣明知他是故意,卻擠出一個笑。
“笑得真醜。”
陸騁居高臨下,看著卡在狗洞裡的陸雪衣,“收拾乾淨再來見我,別髒了我的地方。”
聞言,陸雪衣卻鬆了一口氣。
不是真的不見她就好。
半晌,洗漱更衣的陸雪衣被帶到陸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