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雪清河迴歸

“雪兒，計劃到此為止。”千道流的聲音不高，卻像一道驚雷在她耳邊炸開，“你回武魂殿，天鬥帝國的事情，我們另尋他法。”

千仞雪猛地坐直身體，不顧一陣眩暈：“不行！爺爺，我在天鬥臥底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是整整十八年！從八歲到二十六歲，我人生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為這個計劃付出。現在放棄？”

“你知道這次有多危險嗎？”千道流的聲音終於洩露出一絲顫抖，“若不是天使神保佑，再加上那人未對你動殺意，你已經——”他頓住，說不下去。

千仞雪倔強地抬起下巴：“這次只是意外。我接下來會更加小心。”

“意外？”千道流站起身，背對著她，“雪兒，你的身份可能已經暴露。這次是僥倖，萬一下次……”他轉過身，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脆弱，“你讓爺爺怎麼辦？你是爺爺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千仞雪怔住了。在她的記憶裡，爺爺永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供奉，武魂殿的支柱，從未有過這樣情感外露的時刻。

“爺爺，”她的聲音軟了下來，“我知道您擔心我。但這個計劃不僅關乎武魂殿的大業，也關乎我向那個女人證明自己。”提到比比東時，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收緊。

千道流長嘆一聲，握住她的手：“雪兒，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什麼。在爺爺心裡，什麼狗屁的臥底計劃，什麼武魂殿霸業，都不及你的安危重要。”

千仞雪眼眶發熱，卻仍固執地搖頭：“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十八年來，我每天戴著面具生活，學著模仿雪清河的一舉一動，在朝堂上週旋，與那些老狐狸鬥智鬥勇。我付出了太多，不能就這麼放棄。”

她看著千道流眼中閃過的動搖，趁熱打鐵：“爺爺，再給我一年時間。我保證，一年之內，雪夜會‘自然’殯天，我會順利繼承天鬥皇位。屆時我們不僅能兵不血刃地拿下天鬥帝國，還能借此對七寶琉璃宗和藍電霸王龍家族發動獵魂行動。”

千道流沉默良久，千仞雪幾乎能看見他腦海中各種考量的交鋒。

“如果您實在不放心，”她輕聲說，“可以派一位供奉貼身保護我。”

這話似乎觸動了千道流，他抬起頭，目光復雜：“你真的不肯放棄？”

千仞雪堅定地點頭：“這是我選擇的道路，我必須走完。”

千道流長嘆一聲，那嘆息裡有著無盡的疲憊與無奈：“好吧，雪兒。但你必須答應我，一旦發現任何異常，立即撤離，不可逞強。”

千仞雪眼中閃過勝利的光芒：“我答應您。”

“還有，”千道流站起身，走向門口，“金鱷會隨你一同返回天鬥，負責你的安全。你必須聽從他的建議，不可擅自行動。”

千仞雪怔住了。金鱷鬥羅，武魂殿第二供奉，九十八級的巔峰鬥羅，竟然被派來保護她？這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

“爺爺，這未免太……”

“要麼接受這個條件，要麼放棄計劃。”千道流的語氣不容置疑。

千仞雪低下頭：“是，我明白了。”

千道流走到門口，又停住腳步，沒有回頭：“雪兒，記住，無論你要證明什麼，都要活著回來。爺爺已經失去了太多，不能再失去你。”

門輕輕合上，千仞雪望著那扇門，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爺爺的讓步多麼不易，也明白這份保護背後沉甸甸的期望。

三日後，千仞雪再次戴上雪清河的面具，站在武魂殿的密道出口。金鱷鬥羅靜立在她身後，這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收斂了平日裡的威嚴，看上去只像個普通的老僕。

“少主，該出發了。”金鱷的聲音平靜無波。

千仞雪最後回望一眼武魂殿的方向，然後轉身，臉上已掛起雪清河那溫和儒雅的微笑。

“走吧，該回‘家’了。”

……

金鑾殿上，訊息傳開的那一刻，整個朝堂彷彿被注入了無形的活力。

侍從們交頭接耳，大臣們面露喜色，連空氣中懸浮的塵埃似乎都歡快起舞。

“太子殿下回來了！清河殿下平安歸來！”

雪夜大帝原本因病痛而佝僂的脊背猛然挺直，慘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那雙因長期操勞而深陷的眼睛裡閃爍出數月未見的亮光。

“父皇，”當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大殿門口時，雪夜大帝的嘴唇微微顫抖，“兒臣不孝，讓您擔心了。”

千仞雪扮演的雪清河快步上前，恰到好處地跪在皇帝面前，聲音哽咽，眼中含著若有若無的淚光，每一個細節都完美得無可挑剔。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雪夜大帝緊緊抓住“兒子”的手臂，彷彿一鬆手他就會再次消失。

站在大殿右側的雪崩垂下眼簾，掩飾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鷙，再抬頭時，臉上已經掛上了恰到好處的驚喜與欣慰。

他身旁的雪星微微側頭，向他投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恭喜大哥平安歸來。”雪崩上前一步，聲音洪亮而真誠，任誰都聽不出半點勉強，“這些日子，我們無時無刻不在盼著大哥平安回來。”

千仞雪轉身面對雪崩，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有勞四弟掛心了。聽聞我失蹤期間，四弟代為處理了不少政務，辛苦你了。”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但雪崩卻感覺像被針紮了一下。

他敏銳地捕捉到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審視，彷彿在掂量他這段時間是否越界過多。

“不過是替父皇分憂罷了。”雪崩謙卑地低下頭，心裡卻翻湧著厭惡。

他想起不久前出使星羅帝國的經歷，那個傲慢的戴維斯，明知他是天鬥帝國的四皇子，卻依然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宴會上，戴維斯甚至沒有為他安排應有的座位，只讓他在下首就坐。

“四皇子在天鬥素有風流之名，想必對我國歌舞也頗有見解。”戴維斯當時這樣說，眼中的輕蔑毫不掩飾。

雪崩握緊了袖中的拳頭，面上卻依然保持著紈絝子弟標誌性的漫不經心：“星羅舞姿剛健有力，只是少了些許柔美，若是能融入天斗的婉約，想必更加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