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輪迴

阿蘭的彈幕再次飄出——

【不用，我們很好，謝謝劍哥。】

【我們不想把僅有的時光，留在數不盡的管子和刺鼻的消毒水裡。】

【與其如此，不如把最美的記憶，都留在路上。】

【這段旅途，能有幸遇見你們，聽到一首江老師和劍哥寫的歌，已經是最大的驚喜了。】

直播間再次安靜。

就像雪落在日光城，靜得能聽見心跳。

有種情緒，悄悄從螢幕那頭，翻過高原雪線，飄進每個人心裡。

所有人的心絃，像是被誰悄悄擰緊了。

沒人刷屏，也沒人插話。

鏡頭前，江川和李劍對視一眼，默契地點了點頭。

李劍開麥，聲音低沉卻真摯：

“阿蘭妹子，你們的故事——我們聽進去了。”

“你的請求，其實……對我們來說，不算難。”

“因為——江老師，早就寫過一首詩。”

“那首詩，像是為你們寫的。”

江川一愣：“啊？我寫過？”

李劍沒廢話，直接從揹包裡抽出一本老舊筆記本，啪地翻到某一頁：

“幾年前，咱們去工布桃花溝。”

“你坐在半山，看著轉山的朝聖者，望著日光城的方向，隨口唸了一段。”

“你忘了，我卻記住了。”

“那首詩，叫《那一天》。”

江川怔了幾秒，才像被某段回憶輕輕拉住了神經，慢慢點頭。

他接過筆記本，翻了幾眼，輕笑一聲：

“這不是我寫的。”

“是——謫仙人。”

李劍一愣：“哈？你不就是謫仙人？”

江川：“……”

片刻沉默後，他輕咳一聲：“啊對對對，我是。”

“當時馬甲還在嘛，我都忘了。”

李劍直接笑出聲，觀眾更是笑瘋了：

【哈哈哈哈哈，江老師你能不能別演了！】

【江老師，你這馬甲掉得也太順溜了！】

【經典清江口癖：不是我寫的，是我馬甲寫的。】

【馬甲掉光了還想裝，這水平我願稱你為馬甲管理大師！】

【老師還有幾個馬甲？排隊自首吧，別等直播扒了。】

江川無奈扶額，一臉“認命”的表情：

“好好好，怪我。”

“人設塌了，馬甲掉了，你們開心就好。”

鏡頭裡，江川輕輕把那頁詩翻開，攤在架子上。

筆跡不新，墨色卻未褪。

紙上，是那句熟悉又遙遠的開場白：

“那一天，

我閉目在經殿的香霧中，

驀然聽見你頌經中的真言。

那一月，

我搖動所有的經筒，

不為超度，

只為觸控你的指尖；

……”

江川緩緩誦讀，

直播間，瞬間安靜。

沒有音樂，沒有特效，只有他低沉溫柔的聲音，像是在讀一段前世的告白。

李劍已經起身從角落拿來吉他。

他邊調絃邊看江川：“C調行不行？”

江川點點頭：“行。把過門拖一點——”

“像風，藏地的風。”

“掠過崗仁波齊，撩起一串經幡，順著山口，淌過她的耳畔。”

李劍笑了：“最後——吹進她的心裡。”

江川瞥他一眼，沒接話。

但眼神已經預設了。

——這歌，是為“她們”唱的。

李劍彈出第一個和絃，聲音低緩如風。

吉他聲沒有迴響，卻帶著藏風民謠特有的空靈。

江川跟上第二句，試著哼出旋律。

前半段輕柔緩慢，像是低頭許願，像是跪地朝拜。

“那一年，

我磕長頭匍匐在山路，

不為覲見，

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副歌部分，李劍忽然拔高，聲音像風翻過雪山：

“那一世，

轉山轉水轉佛塔呀，

不為修來生，

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吉他節奏一點點加快，音色愈發高亢。

從細雨般的輕彈，到疾風般的掃弦，再到尾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