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正午了,這唐韻華怎麼還沒到,你確定她今早真的出門了嗎?”
舉辦賞花宴的是左相家的嫡女鄭櫻,因為家世顯赫,一向不把朝中別的官員之女放在眼裡。
被她質問的御史之女王柔臉色有些難看,但又不得不回答,“我確定的,今早我還專門讓家僕去唐府門外的巷口看了,剛剛那家僕快馬來報,說是人已經在路上了。”
“既然人已經在路上了,怎的遲遲未到?”
王柔也覺得莫名其妙,“誰知道呢,那唐韻華父親是個武夫,從小又沒有親孃教導,這麼不懂規矩的人出點什麼差錯也是正常的。”
鄭櫻白了王柔一眼,“你這會兒倒是口齒伶俐了。”
禮部尚書嫡次女孟心蘭見狀不對,趕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快別內訌了,趕緊派人去檢查一下後院的蓮花池,別出什麼紕漏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已經差人去了。”面對孟心蘭,鄭櫻也只是態度稍微好了點,但話裡的傲慢是改不了的。
孟心蘭有些無語,如果不是怕出事後沒人甩鍋,她才不跟這個蠻橫無腦的鄭櫻一般見識。
見王柔面色也不好看,生怕她們鬧出不快,趕忙找藉口拉著人走了。
“阿柔,咱們快去幫鄭小姐招呼招呼客人,今日可來了不少官宦之女呢。”
王柔點了點頭,抬眼四處看了看,發現了好些試圖和鄭櫻攀上關係的生面孔,“心蘭,這是怎麼回事,如果我沒記錯,有好幾個是小官家的庶女吧?”
鄭櫻父親是當朝左相,權勢正盛,母親還是身份尊貴的郡主,所以鄭櫻從小耳濡目染,對位卑之人不屑一顧。
這樣的鄭櫻,居然會邀請這麼多小官之女?嫡女也就算了,居然還有庶女。
孟心蘭眉目如水,很好地掩蓋了眸子深處的一抹算計。
“你沒看錯,除了我們三個和唐韻華,別的都是小官家的嫡女和庶女。”
“為何?”
“咱們今日可是要害人的,當然需要有人頂罪。”孟心蘭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神色淡然得像是在閒聊家常。
“這些小官家的女子自幼沒有好生教養,規矩稀疏平常,今日之後,唐韻華就會跌落蓮池出醜於人前,你覺得咱們這些人裡誰會做這種事?”
王柔呆呆地看著孟心蘭,“你是說…讓她們頂罪?可是她們又不傻,怎麼可能不為自己開脫。”
“阿柔啊,你都及笄了,怎麼想法還是那麼天真,誰說要她們一起頂罪了,在裡面挑一個蠢笨的不就行了。”
孟心蘭說得這般仔細,王柔才明白了其中關竅。
“喏,你看,就是那個。”孟心蘭笑得甜美無害,“你看,都不用我們設計去引,人就巴巴地湊上去巴結鄭櫻了。”
“心蘭可知那人是誰?”
“我如何能把那些人記全,看她行走的姿態,想必出身習武之家,許是京中哪個小小都尉的女兒吧。”
這樣的女子,京城多得是,扔在官家之女裡,連個水花都賤不起來。
王柔微微皺眉,心裡老有種不祥的預感,可都這個時候了,她也不好直說出來,免得引了鄭櫻不快報復到她頭上。
她是討厭唐韻華,但也沒有想過要害她,這次陷害不過是恰好進了局中,乾脆順水推舟罷了。
她和孟心蘭在茶樓撞見與侍女謀劃的鄭櫻,如果不是孟心蘭沉著冷靜獻計加入,現在只怕出醜的就是她們二人了。
“阿柔,唐韻華來了,咱們快去。”
一直被人簇擁著的鄭櫻看了眼後山入口的唐韻華,她穿了身樣式簡易水綠色的襦裙,梳著簡單卻不單調的髮髻。
髻上斜插了一支白玉梨花墜珠步搖,行走之間微微晃盪,更是給她的美貌多了幾分清新脫俗。
人剛一出現,鄭櫻就氣得下意識咬緊了牙,心中怒罵唐韻華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