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踱步回到御案後,慢悠悠地坐下,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咱們前幾日在東華門外設攤,三文錢一斤的價格,早已傳遍京城。如今,咱們又要將此物包裝成天價的御貢金煤,這……如何向那些達官貴人解釋,為何同一個東西,價格卻天差地別?”
“這豈不是自相矛盾,授人以柄?若是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說朕這個皇帝帶頭欺詐臣民,朕的顏面何存?”
“轟!”
李睿的話,如同一盆冰水,從蘇石的頭頂瞬間澆下。
他臉上的得意和紅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
是啊!
這……這個問題他怎麼沒想到!
前期的低價試營銷,已經把蜂窩煤廉價的印象植入了人心!
現在再想把它打造成奢侈品,這前後矛盾,怎麼解釋?
蘇石額頭上瞬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剛才還口若懸河的他,此刻卻結巴了起來。
“這……這……臣……臣……臣一時疏忽……臣該死!”
他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任何補救的法子。
李睿冷眼看著他這副慌亂的模樣,心中那點懷疑被無限放大。
他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蘇石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蘇石。”
“抬起頭來,看著朕。”
蘇石身子一顫,哆哆嗦嗦地抬起頭,對上了一雙深不見底、彷彿能洞穿人心的眸子。
“這個主意,怕不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吧?”
李睿的聲音不大,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蘇石的心口!
蘇石的心理防線瞬間崩潰,“噗通”一聲,雙膝重重地砸在金磚上,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臣不敢欺君!臣萬萬不敢欺君啊!”
他嚇得魂飛魄散,磕頭如搗蒜,褲襠處,一股溼熱的暖流不受控制地蔓延開來。
他知道,自己那點小聰明,在洞察人心的帝王面前,根本無所遁形!
“說!到底是誰教你的!”李睿厲聲喝道。
蘇石渾身劇顫,不敢有絲毫隱瞞,帶著哭腔道:“是……是臣的小女……蘇映雪!”
“昨日臣回家後,將陛下欲與臣合作蜂窩煤生意之事告知了小女,小女……小女自幼便喜歡看些雜書,對這些……這些經商之道頗有心得,便……便給臣出了這麼個主意。”
“臣……臣一時鬼迷心竅,想在陛下面前……面前賣弄一番,這才……這才謊稱是自己想出來的!臣罪該萬死!求陛下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