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起徹底懵逼了。
衝下來?
就憑我們這不到四千的殘兵敗將?
去衝擊上萬韃子騎兵的側翼?
這他媽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還有,你這破陣勢,拿什麼擋住韃子的正面衝鋒?
靠那幾塊破門板嗎?
然而,看著顧長青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王起不知為何,竟一個字都問不出來。
他鬼使神差般地點了點頭,咬著牙,怒吼一聲。
“走!”
他率領著殘部,從那條狹窄的通道中穿過,繞上了左側的山坡。
當他帶著人馬在山坡上重新列好陣型,回頭望去時。
心臟,猛地一抽!
只見山下,黑壓壓的韃子騎兵,已經如同一股黑色的浪潮,鋪天蓋地地湧了過來!
那股毀天滅地的氣勢,讓他這個殺人如麻的悍將,都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而直面這股浪潮的,只有顧長青那單薄的身影,和他身後那支看起來……可笑又可憐的,奇怪軍隊。
完了。
王起的心裡,只剩下這兩個字。
這個姓顧的小白臉,果然是個瘋子!
他不僅要害死自己,還要拉著這麼多弟兄,一起陪葬!
山下,蒙沓的臉上已經笑開了花。
他看著前方官道上那支用門板、房梁和破木盾組成的奇葩陣型,差點沒從馬背上笑得摔下來。
這特孃的,對面的將領是來搞笑的嗎?
“哈哈哈哈!”
“這就是南蠻子的軍隊?我看是叫花子開會吧!”
“用門板擋騎兵?他們是來打仗的還是來蓋房子的?”
他身後的韃子騎兵們也爆發出鬨堂大笑,眼神裡充滿了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這哪裡是打仗?
這分明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大汗還真是高看這幫南人了,就這種貨色,也配讓我們出動一萬鐵騎?”
蒙沓撇了撇嘴,臉上的不屑幾乎要溢位來。
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在陣型中央,那兩百名手持黑色鐵管子計程車兵身上時,他臉上的笑容,稍稍收斂了一些。
火器。
他知道這玩意兒。
聲音大,煙也大,隔著百八十步打一發,能不能打中全靠老天爺保佑。
但是近距離的威力,還是很可觀的。
蒙沓的腦子飛速轉動起來。
他看著眼前這個古怪的陣型,兩翼是用門板和長矛組成的烏合之眾,看著就不堪一擊。
而中間,卻是最精銳的火器兵。
有意思。
蒙沓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以為看穿一切的冷笑。
這個小白臉,是想讓老子以為他兩翼是弱點,主動去衝擊他那看似不堪一擊的側翼?
然後,他就可以從容地調轉他那寶貝火器,在側面給老子來個狠的?
呵。
想得美!
你以為老子會上當嗎?
你越是想讓老子打哪,老子就偏不打哪!
不就是火器嗎?
這個距離,你們最多射一輪,老子的鐵騎就能衝到你們臉上,把你們連人帶槍,踩成肉泥!
老子就偏要從你最強的中路,直接鑿穿你!
讓你所有的佈置,都變成一個笑話!
“傳我軍令!”
蒙沓猛地拔出彎刀,指向前方陣中那道孤零零的文士身影,臉上滿是殘忍與猙獰!
“全軍,正面突擊!”
“目標,敵軍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