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這一覺直睡到華燈初上。
廊下已掌了燈,小廚房也冒出炊煙。
期間,祁西洲在無白的陪同下,來過兩次。
但都被吳嬤嬤以王妃還在休息的理由,拒之門外。
祁西洲滿心無奈。
“無白,本王真的只是看北北可憐,無父無母的,好不容易認了裴將軍為義父,可......也死了。”
無白抬頭看著天上不多的星星,又看了眼緊閉的院門。
“主子,屬下覺得裴參將對您的心思可不僅僅是妹妹對哥哥的儒慕。”
祁西洲不解的看向他。
“這話是何意?她不止是本王的義妹,更是同袍,再多的就沒有了。”
“可王妃不知道啊!主子,南風院是您與王妃的私人領地,這裡不比軍中,您不能由著裴參將隨意進出的。”
祁西洲陷入了深思。
在北地時,大軍的營帳一個挨著一個,裴北北從小在那長大,性子直爽活潑,最喜歡四處亂竄。
大傢伙都把她當妹妹,也覺得她可憐,便縱容出了她這肆意妄為的性子。
松藍垂頭喪氣的走過來,悶聲悶氣的。
“主子,王妃讓人明日將南風院的梧桐樹挖出來,屬下自告奮勇,可海青說......王妃不許屬下進她的院子。”
他幽怨地看一眼祁西洲,又馬上將腦袋垂下去。
“屬下瞧著海青從府外尋了不少的下人過來,您怎麼能容許裴參將隨意翻王妃的東西呢?”
祁西洲也在反思。
他是真的錯到離譜!
無白說得對,這裡是京城,不是北地。
裴北北可以滿大營的亂竄,但這可是王府,而南風院,是他與許知意居住的地方。
可裴北北穿上衣裙的時候,開心得如同孩子,他責備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
裴北北的笑聲傳了出來,南風院冒起陣陣黑煙,烤肉的香氣迅速在王府瀰漫開。
“五哥,二哥,今日咱們不醉不休!哈哈,咱們在北地時就經常這樣烤肉!”
“大哥怎麼還沒回來?”
“大哥這是娶了媳婦忘了兄弟了!我瞧著大哥那媳婦嬌嬌弱弱的,比不得咱家北北。”
“北北可是咱安陽軍中的小公主,性子爽朗,關鍵還英勇無敵,也不知大哥怎麼就娶了這麼個弱不禁風的。”
都是軍人,嗓門也出奇的大,說起話也無所顧忌。
祁西洲只覺心塞。
可,這些人,都是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曾數次奮不顧身地擋在他身前。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數不清的傷疤。
還有因此再也回不來的兄弟!
當年的一戰,慘烈到幾乎無人生還,是裴北北帶著兄弟們,固執的挖了兩天,從累累屍骨中,尋到了只餘一絲氣息的祁西洲!
並且不顧眾人阻攔,策馬,去附近的城鎮替他抓藥。
要知道,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祁西洲記著她的這份情誼,故而對她的所作所為,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他卻忽略了許知意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