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太醫的事咱們也管不了,你囑咐兄弟們一聲,只要是王公子有需要,你們都搭把手!”
買藥,熬藥,喂藥,王公子從不假他人之手。
那幾個太醫也是怪了,白天總是圍著屋子一圈圈地轉,也不知在悄悄尋找什麼。
好幾次,他都看到那位年輕的王公子,一副意味深長、洞察一切的模樣,也不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屬下瞧著王公子瘦了一大圈,平時吃得也少,經常徹夜照顧病患,長此以往,身子怎麼受得住?”
不多時,許知意帶著風信匆匆趕來,甚至來不及與吳遲寒暄,就朝著難民中走去。
婦人的兩頰也染著不正常的紅,衣襟捂得嚴實,仍是能瞧見幾顆小紅疹。
她低聲詢問了婦人幾聲,又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額頭。
“他發熱的情況持續幾日了?”
大概是對醫者有著與生俱來的尊重,婦人並不抗拒她的接近。
“昨日開始上吐下瀉,夜裡就起了高熱,一直到現在也沒吃過東西。”
許知意示意她將孩子放下來,親手解開孩子的衣裳。
看到眼前的情況,風信也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幾日死的病患,都是渾身出紅疹,高熱至昏迷,最後死在睡夢裡。
關鍵,王妃說這紅疹其實劇痛無比。
觀這孩子不過四五歲年紀,難怪在昏睡中還在抽泣。
許知意看向那婦人,“孩子的情況很不好,若不及時救治,怕是凶多吉少。”
婦人還未開口,她身旁的男子惡狠狠的推了一把許知意。
措不及防,許知意摔倒在地,幸好風信扶了一把,才沒讓她的頭磕在石頭上。
風信的氣的摸向腰間,被許知意一個眼神阻止了。
男人不耐煩地又踢一腳婦人。
“整天就知道哭,兩個喪門星!又不是什麼大小姐,窮講究倒是不少,孩子發熱泡泡冷水就行了!”
想了想那人許給他們的銀子,男人目露貪婪。
許知意與吳遲對視一眼。
婦人似乎很怕自家男人,抱起孩子就往人堆裡鑽。
吳遲示意手下攔住婦人。
“王公子,那邊還有個孩子也是差不多的情況,該怎麼辦?”
許知意沉吟,“我只是醫者,不是救世主,她們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我也無能為力。”
頓了頓又道,“凡是有感染跡象的人全部隔離,剩下的吳統領看著辦。”
拎著藥箱,轉身就走。
婦人張了張嘴,終究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孩子的氣息越來越急促,到了最後只能張著嘴大口呼吸著,像只瀕死的魚。
婦人無聲地落淚,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家的男人。
男人滿腦子想的都是銀子,哪裡有功夫管她們的死活,住了幾年的村子沒了,田地也被大水沖毀,這輩子幾乎沒有盼頭了。
難民以胸膛抵著長槍,朝著城門的方向步步逼近。
人群中突然傳出婦人的哭聲,“狗娃,你睜睜眼啊!我的狗娃快醒醒啊!”
哭聲似乎能傳染一般,幾乎蓋住了男人們叫囂的聲音!
“兒啊,睜開眼看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