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只是一丁點!
法華寺的天亮得格外早些,外面傳來小沙彌沙沙的掃地聲。
早起的雀嘰嘰喳喳,旋即呼啦一聲衝上藍天。
細雨如絲,潮氣夾雜著悶熱,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祁西洲在無白的幫助下躺在了床榻上。
許知意站去廊下,伸手接住雨滴,等掌心聚不下時,倒掉,再接,樂此不疲。
一夜未闔眼,她的氣色不是很好,落在小院中的目光冰冷森然。
這個夏天,雨水似乎格外的多。
前世,也是盛夏,雨水氾濫,導致許多地方山洪暴發,河堤沖垮,良田被毀。
數以萬計的百姓流離失所,不過半月,京城湧進了大量難民。
朝廷雖及時開了粥棚,卻是杯水車薪。
天災之後,最讓人恐怖的是疫病,它的傳播速度很快,也沒特效治療的藥物!
至於後續京城到底變成什麼模樣,她死了,自然也不得而知。
許知意渾身都在抖,袖中的手緊握成拳。
她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往復幾次,才回頭看向祁西洲。
“王爺,我知您並非池中物,明知有人下毒,您仍是故作不知,為的可是十萬安陽軍的性命?”
祁西洲眉目微斂,示意一旁的無白給她送了件披風。
久到許知意以為祁西洲不會開口了,他才淡淡嗯了一聲。
她想,他大抵還不是很信任自己。
也是,他們之間的婚姻也是她算計得來的,當時只為了脫身,卻從未考慮過祁西洲的感受。
許知意攥了攥手指,卻是話題一轉說起了別的。
“昨天我替丞相夫人治療了頭疾,可那病說到底是憂思過度所致,並非一朝一夕就能除根。”
祁西洲認真的聽著,卻見她毫無顧忌的坐在石階上,兩條腿晃啊晃的。
“所以你與本王說這個是何意?”
裙襬已經沾染了些雨水,她卻毫不在意,眸子平靜。
“醫者想與人結善緣是很容易的事,我日後既要嫁入王府,自然與王爺同氣連枝。”
明明沒說什麼,但又勝過千言萬語。
所以這番話是說他可以利用她,結識朝廷重臣,即使他稱病不出,依舊能做到成竹在胸。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只要您死了,十萬安陽軍就是別人的囊中之物,除非自身足夠強大,強大到別人不敢覬覦,安陽軍才能真正的安全。“
祁西洲望一眼屋外陰沉的天。
“所以你是想讓本王爭那位置?”
此言一出,陳府醫和無白的神色變了變。
無白提醒道,“主子,這話可不敢隨意說。”
祁西洲擺擺手,“無妨,都是自己人。”
“嗯,只有您登得足夠高,將權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護住您想護的人。”
許知意坦言,也是試探一下祁西洲的想法。
如果祁西洲真的一蹶不振,至此消沉下去,那她只能另闢蹊徑去報仇。
定安侯府是百年世家,爵位世代相傳,勢力盤根錯節。
大廈傾塌絕非一朝一夕的事。
許雲婉那沒腦子的蠢貨,嫁進侯府,也頂多能膈應一下秦夫人,攪得府中不太平,掀不起多大風浪。
許知意要的從來都不是定安侯府雞飛狗跳,她要秦淮生失去世襲的爵位,斷了他的仕途!
最好,定安侯府能從京城徹底消失!
生不如死才是對秦淮生最好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