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有些猶豫地指了指床榻。
“確定這個睡著不硌人?”
卓克王子已脫去外裳,搖頭。
“很軟的,不信你試試,這床榻是我設計的,匠人們整整打造了一個月!”
許知意撫額。
“我......我想先沐浴。”
“娘子隨我來。”
他牽著有些恍惚的許知意,七拐八繞地,進到了浴室。
眼花繚亂,池中的水冒著氤氳熱氣。
許知意定睛,這才發現浴室的四周連線著竹管,熱水正是透過這些竹管,注入池中。
“這是你專用的,我得在另一邊,你若還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她們。”
卓克王子一指身後的幾名宮女,壓低了聲音道。
“她們都是我親自選的,身上有點功夫,人也可靠,你有事可放心的吩咐她們去做。”
許知意對他的細心體貼極為感動。
浮生幾人用著自是更放心,可她們到底對東臨王宮很陌生,而且語言也不通,無法伺候得面面俱到。
不過,索性暗處還有何陵景的人,想要傳個話,還是很方便。
“好,你也去沐浴吧,這裡有她們伺候就行了。”
泡在撒了花瓣的池子裡,許知意這才長長舒出口氣,垂眸,看著左胸上已經癒合的傷口,有種恍惚的不真實感。
還好,她把他們全部安全帶到了東臨。
陳府醫在城門口就與她們分開了,前往肖何一早就買下的藥鋪,住處就在後邊小院中,倒是不必她操心。
松藍和柴廚子因為身體特殊,無需有什麼避諱,留在了她的芳華宮。
浴室有窗,但被軟紗遮著,只依稀可看到外面一株合歡樹。
見她一直看著窗外,小宮女鼓足勇氣上前一步,低聲道。
“王妃,這合歡樹是王子命人從中原運回來的,東臨炎熱,這樹掉了不少葉子。”
她的中原話不算標準,但至少能正常交流。
“王子有心了,你叫什麼名字?中原話說得倒是不錯。”
宮女垂下頭。
“王子說奴婢們的名字讓王妃來取,故而奴婢四人現在並無名字。”
“那你們起名字有什麼避諱嗎?我初來東臨,不太清楚這邊的習俗。”
她說話聲音很溫柔,四個宮女一下就沒那麼緊張了。
“回王妃的話,沒有避諱的,還請您給奴婢們賜名。”
許知意的手劃拉著水面,捻起片玫瑰花瓣。
“染柳煙濃,吹梅笛怨,春意知幾許。”
“就以染柳煙濃為字,可好?”
“奴婢們多謝王妃賜名!”
四人齊齊跪下,雖不懂其中意思,可聽著就怪有文化的,王妃果然比其他女人有才華。
她揚揚手,示意她們起來,這才又淡淡道。
“你們四人也算與我有緣,這詩中不止有你們的名字,更是有我的名字,日後無外人時,無需動不動就下跪。”
“我對你們只一個要求,那就是必須忠誠,若是有一句不該說的傳了出去,也休怪我不留情面。”
她起身,裹上柔軟的外衫,掃一眼戰戰兢兢的四個宮婢。